估计是心里有事情,杨喜睡的也不够踏实,鸡叫头遍她就醒了,赶紧的爬起来穿衣服,这公鸡叫起来可是一声接一声的,很快就三遍了。 终于赶在公鸡最后一声鸣叫落地之前,杨喜气喘吁吁地敲响了梨花圣母她准师父的房门,听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 人家老太太已经正襟危坐端着茶杯喝着茶水,浑身上下纤尘不染飘飘若仙地等着她了。 杨喜扎着两只手儿,自己是不是该见礼啊,磕头?万福?抱拳?作揖?鞠躬? 一时之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 老太太瞥了杨喜一眼:“恩,不错,没迟到,站直就行了,我不讲究那些虚礼,别蝎蝎螫螫的跟浑身长刺似的,站就有个站相。” 杨喜忙挺直腰板收腹挺胸抬头,双脚并拢,两手垂直放到大腿两侧目视前方站的笔直:“是,师父!”这个学生时代军训练过,她倒是会。 老太太端茶的手顿了顿,她隐世之前的大半辈子也是个万里挑一的人杰,说话做事儿从来不让人挑个不是,可看看自己这个打算收做关门弟子的东西,怎么看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呢,难道真是自己老糊涂了? 罢了,好歹心地不错品行倒也靠得住,毕竟出身将门,应该错不了,好好调教调教,即便赶不上桂英,也应该差不了哪里去:“好了,不用拘束,从今天起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过来吧,我先教你一些练气吐纳的功夫,先调养下你的精神脏腑,先养养身子要紧,这段日子也是苦了你了,身子也有些亏虚,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自此,每天那只被杨喜叫做‘红袍西门大将军’的公鸡一起床打鸣,杨喜必然连滚带爬地,准时到老太太房里报道,跟着练气打坐学些吐纳功夫。 毕竟八九岁小丫头身体里有个二十多岁的灵魂,杨喜的理解力倒还是很不错的,进步也让老太太很满意,这是后话。 话说第一天在老太太房里的蒲团上坐了两个多小时,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坐的杨喜腿儿都麻了,因为也要练习,不停地活动眼耳口鼻舌,累的杨喜眼冒金星,老太太一句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激动的本来想站起来回房的杨喜一下子从蒲团上滚了下来,腿麻不听使唤了-_-||| 看了眼梨花婆婆,一脸的严肃恨铁不成钢,杨喜强装笑脸:“嘿嘿...没站稳没站稳,我先回房了婆婆啊......”说完赶紧一瘸一拐地出了这气压明显有些偏低的屋子。 没办法,杨喜一看梨花圣母那个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衣服上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的严谨派头,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到处是破绽,老太太那逡巡在她身上的眼光特别格外的凌厉,哪里敢多在老太太身边呆一分钟,赶紧的溜了。 却也没看到老太太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老天爷难道是专门给她弄了这么个东西来讽刺她这么多年的严谨持重,在杨喜身上,她实在看不到什么女孩子干净矜持的优点,瞧那动不动就跟松鼠尾巴似的毛茸茸的两条辫子,怎么就不能收拾的一丝不苟顺顺溜溜呢?还有那手脚,一见人就不知道往那里放了,跟不是她自己的似的。 想到自己多年前的大弟子桂英,真是从头到脚的让她满意挑不出毛病啊。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气死人。 杨喜从梨花婆婆屋子里逃了出去,先一头扎进灶房,宝姑已经在熬粥蒸馒头拌咸菜了,看着热腾腾刚刚出锅的白馒头,麦香味儿十足。 杨喜二话不说,抓起一个先咬了一口,她可是真饿了,然后冲宝姑一呲牙:“嘻...饿死我了,宝姑您老人家辛苦了,明天早上我来做饭吧,您多睡儿会儿。” 本来看她这德行想要训斥几句的宝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舒坦,也没计较杨喜毛手毛脚了,慈爱地摸摸杨喜的早上没来得及梳理的毛茸茸的头发:“慢点儿,别噎着,粥马上好了,再喝碗粥吧,还有小菜。” 杨喜就站灶台边上,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碗粥,干掉一小碟酱菜,摸摸肚子抹抹嘴儿:“饱了,宝姑你先忙着,待会儿等婆婆用完了我帮您洗碗啊,我先出去一趟。” 想也知道就那么两个碗筷,宝姑三两下就做完了,但是她这份儿心思倒是让宝姑喜欢,杨喜来了,这寂寞的山居生活,也有了一点亮色。 杨喜到了杂物房找了个大竹编笸箩,弄了条系麻绳拴上,来到庭院一看,发现原先的设想有点儿出路,原本被她打扫的清爽的庭院,被‘红袍西门大将军’带着他的十几房妻妾给占据了,正在啄食宝姑撒下的一把秕谷。 杨喜四下看了看,索性带着竹扫帚和雪铲出了栅栏门,找了块平整的地方,重新清理出来一块地方,回头看了看庭院,没人注意她,撒下一把偷偷拿出来的小米,把笸箩用小树枝支上,麻绳扯到栅栏门里,自己则隐蔽到栅栏门边上,向外看动静。 这种人烟罕至的山里本来野生动物就多,大雪掩埋了食物,麻雀们觅食不大容易了,经常一群一伙地跑这小院子里来跟西门大将军一家抢食,还得提防被群鸡们攻击,吃口东西很不容易。 如今杨喜扔的那把小米,可真算的上麻雀心里的满汉全席了,一般只有住在金丝笼里的鸟才能吃到,所以不大工夫,一只两只三只...的,纷纷扑腾着飞过去啄食小米去了。 杨喜一看差不多了,笸箩范围内怎么不得有个二三十只啊,忙一扯麻绳,那些麻雀们也算是山里人,哪里见过这种刁民,杨喜透过笸箩缝隙往里面看的时候,一只只呆鸟还在吃东西,根本不知道有人正流着口水瞪着一双贼眼,满脑子香喷喷的串烤麻雀不怀好意地看着它们呢。 一上午,杨喜大丰收,看着布袋里的麻雀,心花朵朵,以前在饭店上班的时候,这个东西价格可不低,也看过工人收拾,不过她也没那么好的条件,偷偷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虽然没杀过麻雀,可是帮mama杀过鸡鸭,胆子倒是有的,抽出靴子里的小匕首,一个多小时以后回到了灶房,宝姑不在,看了看灶间的炭火,还行,正适合烧烤,找了点调料虽然不全,对付着用吧,于是烧烤起来。 闻着香味儿,杨喜正流着口水得意,忽然宝姑进来了,一看杨喜手里的一串东西,急了:“哎呀,小祖宗,你赶紧收起来,让老人家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她老人家都吃素吃了几十年了,赶紧的快弄走。” 啊?杨喜傻眼,难道连闻个味儿都不行啊?想想梨花婆婆那凌厉的眼神儿,杨喜一哆嗦:“马上熟了,宝姑你要不要来点儿,下次我不在家里做了,我去外面做。” 宝姑扎着手急的不行:“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小小年纪居然杀生,下次别让我看见,不然我禀告老人家,你休要继续呆在我们这里了,念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次就罢了。” 杨喜一看宝姑的脸色很不好,估计婆婆知道了更严重,真是的,她们不吃也不让自己吃,没营养自己怎么长大啊。 她可是rou食动物,每天咸菜萝卜的,嘴里都淡出鸟来。 杨喜跟做贼似的迅速把麻雀烤熟拿到自己房间里大快朵颐一番,吃的一脸黑乎乎,看着一桌子骨头,喝了口茶水,长出了一口气,还是rou好吃啊。 说什么她也不要跟着两个老女人吃素,她就不信了,对着满山的野味儿,她会吃不到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