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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罗刹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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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这是新买的几件衣裳,瞧,上面有你最喜欢的小锦鲤。”

“这双鞋可是用兽皮做的,底子可软了。”

“这貂皮大衣,是八王爷让我给你的,冬天防寒用。看看,气派极了!”

淮安看着一旁替他收拾行李的淮南,不禁有些酸楚,六年前从药仙谷回来,随同丘明去茅山学院修道前一天,淮南也是买了好些东西,在同样的地方收拾着行李,说着差不多的话。

“爹,孩儿知道了。”淮安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发烫,“您和乔叔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儿,为父知道,你长大了。”淮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到淮安旁边,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六年前我替你强行输了些真气,导致你体内有两股真气相冲,险些丧命,或许你也没那机缘能去茅山学院修道。不过,另外那一缕真气,你有线索了么?”

“没有。”淮安摇了摇头,“燕神医也说,这一缕真气绝非凡人所修。虽是残破真气,但却坚韧无比。若是能找寻到这其中奥妙,孩儿又何必弃武从道?”

“不过,修道也不是件坏事。起码孩儿现在习得一身本事,能够保护自己了。”淮安看着淮南,认真地说,“以后,孩儿还要好好保护爹爹!”

淮南看着现在越来越成熟的淮安,有些欣喜,但又有些沉重,只能摸摸淮安的头,说一句“好孩子。明日为父还要到矿山去,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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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一夜未眠,在淮安的房门前徘徊了一整夜。淮南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纵使再多的不舍与担心,淮南也难以说出口来。趁着淮安还未起床,淮南便去了矿山上去。

“乔叔,我爹走了么?”淮安起身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淮南了,乔叔正晾晒着淮南新洗的些衣物,“老爷一早就走了。”

关于“害怕别离”这件事,淮安心里知道,乔叔不说,淮南不说,淮安便也不问。他们都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尤其是父子之间再一次的告别,都不愿过多地去渲染。

“少爷,您吃个早饭再走吧。”乔叔看着淮安从房中拿出了行李,走过来接过行李,推着淮安到餐桌前,餐桌上的食物有些丰富:刚煎出来葱油饼,素炒的青菜,一锅鱼片香芜粥,一碟腐乳。桌子上有些细细挑出来的姜丝,淮安有些动容。

盛了两碗粥,“乔叔,您坐着这,一起吃吧。”

或许因为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餐,淮安与乔叔都吃得格外的慢。吃完早饭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巳时。乔叔站起身,收拾了碗筷,“少爷,我就不送您了。您要珍重。”转身差点掉下了眼泪。“您和我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很快,我就从皇都回来,看看您们。”说完,淮安拿起了行李上路了。

淮南从矿山上眺望,正好可以淮安要经过的那条山路。

“安儿,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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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夕阳西下,天空晦暗得很快。淮安走到一座庙前,“看来今晚要在这儿借宿一宿了。”

那间庙很破旧了,头顶的牌匾写着“罗刹庙”三个大字摇摇欲坠,庙里的灰尘积得很厚,蜘蛛网更是层层叠叠。估计是太少人来过这里,空气中透露一股冷清的味道。

“庙前七步一棵树,树下乃是魂归处。

日出消退归尘土,尘土散尽还一物。”

“这打油诗写得......还算有点意思”淮安看着庙前的石柱上,有着这么一首打油诗,不禁笑了起来。随即在庙外捡了些干柴,准备在庙中度过第一个夜晚。

“夜叉!火!”

“吼——”一团天火,从夜叉的口中喷涌而出,将那小堆干柴点燃起来。“以天火取暖,我还真是浪费。”淮安笑了起来,拿出了一块白面馒头,对着天火烤了起来,又拿出了些rou铺,喂给了夜叉。“夜叉,今晚咱们就辛苦些,明日去到客栈就好好大吃一顿。”

夜叉吭哧吭哧吃完了淮安手中的那些rou铺,身子一卧,倒在柴火便,用后腿挠了挠痒,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约莫戌时左右,淮安也准备闭眼休息了。

淮安的梦境,又回到了那个淮家。梦中,淮安的四周都是高高的青色屋檐,下雨的时候,雨水会顺着屋檐而低落下来。

“你个灾星,竟然把我着花瓶打碎了?”依旧是那极为刻薄的女人。

“不是!”淮安在梦中看到了那个倔强的自己。

“还说不是你?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你爹去教人练武了,我就好好替你爹收拾收拾你!”那刻薄女人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淮安跄踉了几步,最后摔倒在地,“你个没娘养的,小小年纪就和大人顶嘴?”那女人走过去,用脚使劲提着淮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啼充斥了整个房间。

淮家一向以修武道为生,那女人一脚下去,常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那时候年约四五岁的淮安是个身子骨极弱的孩童,“二婆婆,您别踢我。”淮安哭啼地哆哆嗦嗦地喊着,“是不是你打碎的?是不是?”边说着,那女人边用脚踹着上去。

“是我打碎的,别踢了......”淮安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那女人明知道花瓶并非是淮安打碎的,去以此为借口,想要“收拾收拾”这个孩子。“哼,不打不承认?”这才收住了脚,“去门外站着。”

话语一出,小淮安瞪大了眼睛,“外边在下雨呢。”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且带着哆嗦的哭腔。

“我们淮家的人,从来都是诚信为上,既然你打碎了花瓶,方才还不承认,让你淋淋雨,清醒下头脑,似乎没有什么错吧?”那女人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发饰,慢悠悠地说着,“被打还是淋雨清醒头脑,你自己选一个?”

居高临下的神态与语气,在淮安心中腾升起了怒火与委屈。但又凭什么和一个身怀武艺的成年人斗呢?为了免受皮rou之苦,淮安爬起来,转身朝着门口出去,模糊之间,听着那女人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自己,“这灾星还是难教啊。”

屋外落着大大雨,打着滚滚雷声。淮安只得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握紧了拳头,雨水冲刷着他的自尊、他的理智、他的幼小的心。

“轰隆——”一道闪电,巨大雷声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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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哇地一声,从梦中哭着醒来,他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握紧了拳头,“淮家?当初你们怎么对我和父亲,我就要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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