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内,张永已经从开始的发烧、胸闷进展到了呼衰、心衰的地步。全\本/小\说/网 他现在的心率是每分钟120次,呼吸是40次,肺上满是阴影,血中电解质紊乱得一塌糊涂,血红蛋白和血小板水平也十分低下。人也是极度虚弱,体重已经掉了十多斤。 嘉辉跟芳华说了张永的病情后,又安慰她:“张永神志还算好,还没有昏迷。” 芳华看着他,心想:这算什么好啊? 嘉辉毕竟在毕业后没有从事过实际的临床工作,他很是不解:“这个**型性肺炎怎么这么厉害?” 芳华也不是搞呼吸科、传染科专业的,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她凭着自己的理解信口说道:“因为这是人类从没有遇到过的病原体,人群中天然对它没有免疫力,而它的毒力又太强了,所以第一次交锋,人类才输得这么惨吧。不过,慢慢地,等这种传染病流传一段时间后,人群中自然就会对它产生一定的抵抗力了。其实,所有的传染病,或者说瘟疫,都只是一种流行状态,有爆发,也传播,但最终也会渐渐消失的。当然,这个过程可就……” “等等,”嘉辉突然打断她的话,“你说在人群中就会产生一定的抵抗力?” “是啊。有的人是发病后,经过免疫反应在体内产生了抗体;有的人是接触了散播在自然界中的变异了的、毒力减弱的病毒或细菌后,没有发病而直接产生了抗体;还有的是……” “既然得过病的人体内有抗体,为什么不用他们的血清来给病人治病呢?” 芳华这才明白过来嘉辉刚才问话的意思。 对啊,得了传染病的病人体内都会产生对抗该种病原体的抗体,虽然有的抗体会在体内存留较长时间,有的抗体很快就会消失了,但总归是会产生抗体的。这也是接种疫苗能够防治传染病的原理啊 现在,在科研人员还没找到**病原体的情况下,当然没办法制备疫苗。可是,那些刚刚康复的病人的血液中,应该是存在着大量新鲜的抗体的。 用他们的血清输入新病人的体内,这些抗体一定可以帮助病人杀死病毒。然后,病人自身的免疫系统再对抗数目大大减少的病毒,就会容易多了。 不过,连芳华和嘉辉这样的非传染科专业的人都能想到的方法,难道张永他们这些专门研究传染病的人会想不到吗? 果然,当芳华和张永的主治医生同学咨询的时候,他说道:“这种血清法的确是对抗传染病的古老方法了。不过在强效的抗生素出现后,这个方法就几乎没再用了。因为,它有很高的风险。比如,很可能产生过敏反应;而且你们也知道,现在的血都太不干净了,很可能混有艾滋病、梅毒、乙肝、丙肝等病原体,反而会对病人造成更多的伤害。总之,这方法基本上在传染科已经不用了。” “可是,你们现在不是用什么抗生素都没用吗?专家们不是也都怀疑是病毒吗?对病毒,根本就没有特效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血清法。要是怕艾滋病什么的,可以化验啊” “呃——,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现在到哪儿去找康复病人的血清呢?北京可是还没听说有康复的病人。” 嘉辉插话道:“广州那边不是已经有几百号病人都康复了吗?” “可是,谁去那边弄来病人的血清呢?而且,那些人都刚刚大病初愈,又有多少人愿意献血呢?况且还要找到抗体浓度高的,血型要和张永一样的,而且是干净的血清,谈何容易啊” 嘉辉沉默不语。 芳华接着说道:“这样,你和张永商量商量,看他什么意见。找血清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 很快,张永传话过来:他愿意当血清疗法的实验品。而且,他个人认为这个疗法虽然有风险,但是值得一试。 芳华让同学转告他,他们会想办法给他找来康复病人的血清的。 放下电话,芳华招手让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嘉辉过来。 嘉辉挨着她坐下,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芳华双手握着嘉辉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侧过脸对着嘉辉说道:“你放心去吧,我和宝宝不会有事的。” 嘉辉已经在心里想过了:现在只有自己能去广东那边帮张永找血清,危险倒是其次的,关键是要想找到合适的血清肯定不那么容易。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吧。 可是,芳华还有十多天就要生了,自己作为她的丈夫怎么可以不在她身边呢? 他抚摸着芳华肚子的那只手感觉到了里面微微的蠕动。那是他的宝贝女儿啊在她降临人世的时候,自己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可以不在场呢? 嘉辉紧咬着牙关,把住芳华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 芳华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手将他的脸轻轻扳向自己,凝视着嘉辉的眼睛说:“如果因为我们没有尽力,而让张永就这么去了,那才是我们最大的遗憾呢” 嘉辉看到她眼中不容质疑的坚定,不禁把她搂得更紧了。他就知道,芳华是永远不会缺乏勇气的。 “好,我明天就去广州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们二人马上和白芸联系。白芸虽然吃惊,但毕竟是为了张永,而她也找不出比嘉辉更合适的人选,只好让嘉辉多加小心,并让芳华有什么事都赶紧通知她。 白芸在年级中交游广阔,找出了当年去广州工作的两名外班同学的联络方式,让嘉辉去那边可以找他们帮忙。芳华也请科里来自广州军区的进修医生帮忙,联系了一军医大南方医院的一位医生帮忙。 第二天,嘉辉匆匆飞往广州。 吴嬢听说他是要去广州,吓得不行,还想拦着不准去。芳华把她劝住了:“其实,广州那边比我们北京安全多了。” 吴嬢不解。因为此时有关方面还“捂着盖子”,有很多不敏感的市民还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了。 不过,这消息毕竟是捂不住的。没过几天,who宣布北京为疫区。 但卫生部依然没有对公众进行正确的引导,一时间谣言满天飞。特别是什么北京要“封城”的消息,更是闹得人心惶惶。 大学里的很多外地学生都纷纷逃回家乡。小晨也吓得跑到芳华家,一进门都来不及坐下,就让他**赶紧收拾收拾逃回四川去。 吴嬢一听之下,第一反应也是马上要走,可是她一回头看到芳华的大肚子,又犹豫了。 芳华坐在沙发上,看看还不满十九岁的小晨,见这孩子是面色苍白、眼神惊慌,便冲他笑了笑,问他:“你们学校,嗯,你们系里,年级里,班里,有人发烧生病吗?” “那倒还没有。” “那你们害怕什么?” “大家都说这个**其实就是鼠疫或者炭疽病那样的大瘟疫,谁得了都得死。还说广东那边死了很多人。” 芳华不禁莞尔,她还真想不到那些不学医的人们居然能编出鼠疫、炭疽病这样的谣言。 她将自己这些日子搜集的拿给小晨看,一边指点一边说:“你看,一个月前,广东的医生们就排除了鼠疫和炭疽的谣言,至于霍乱什么的,那就更可笑了。至于死亡率,你看这张报纸上说,钟南山院士领导的医疗组所医治的**病人,总体死亡率只有3.8%。当然,不同年龄段的死亡率不一样。死亡的人大多是年纪较大的人,本身就有其它疾病,或是在家里拖得时间太久了,失去了最佳治疗机会。 你知道细菌性肺炎的死亡率是多少吗?即使是在医疗水平高度发达的美国,肺炎死亡率也是在2%到4%之间。” 这话还真的让小晨和吴嬢惊讶了:“那么说,**也就和普通肺炎差不多嘛。” “是啊,它和造成4000万人死亡的西班牙大流感相比,还差得远呢。” 不过,小晨依然有些顾虑:“可是,大家都说这个病是通过空气传染的。如果是血液传播,或是接触传染还好说,注意一点就行了。空气传播可让人怎么防范啊,人总不能不呼吸吧?” 芳华直摇头:这种似是而非的谣言,还真容易迷惑人啊。 她耐心地给他们解释:“这个**的传染性是很强,但也不是不能预防的。它其实是通过近距离的飞沫传播的。最危险的人群是和病人密切接触的家人同事朋友,以及医治病人的医护人员。普通人是没那么危险的。 而且,所有的传染病,都不是说接触到了病原体就会发病的。比如病毒吧,它只有在空气中积聚到一定的浓度时,才会有传染的危险,所以只要保持室内空气的流通,适当地消消毒,就可以防止病毒的传播。” “可要是到人员密集的公众场所呢,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病人,会不会被他们传染呢?” “还是那句话,只要房间空气流通,再做一些防护,比如戴上口罩,一般都不会被传染的。当然,医院门诊这种地方,的确是比较危险的。特别是现在,好多医院还没有很好地执行隔离制度。” 芳华心里感叹:有些官僚部门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不过,这话就不宜跟小晨他们说了。 她问小晨学校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小晨还心有余悸地说:“反正学校里在传要停课封校,家在北京的都回去了。说是不准外地的同学走,但还是好多人偷偷跑了。也有些没走的同学都在宿舍里哭啊,闹的。我离开的时候,就看到整个宿舍区都闹哄哄的,从来没这么慌乱过。” 芳华默然:也不怪这些才十**岁的孩子们,连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那些成年人都在恐慌着,不知所措着,也就无暇顾及给他们正确的引导和心理辅导了。 芳华冲着吴嬢说:“小晨从学校跑回来,还没吃晚饭呢,你先给他做点吃的吧。我看,这些天,他也别回学校了,就在家里住着吧。放心,我们这儿很安全的。” 经过她刚才的解说,两母子倒是安心了不少。 等小晨吃了饭,芳华拉着他们两个陪自己出去散步,当然还是戴上了厚厚的大口罩。不过,当芳华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后,就把口罩摘下来,一边呼吸着树木花草的芬芳,一边笑着说:“你们也把口罩摘了吧这里这么空旷,没什么人,很安全的。” 小晨一边摘口罩一边说:“林姐,你们学医的人是不是都不怕死啊?嘉辉哥还敢往广东那边去,真是太大胆了。” 芳华笑着说:“我们才不是不怕死呢,只是,我和你嘉辉哥,都相信科学。其实,广东那边的发病例数已经在下降了,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倒是,北京,……,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学的医学知识告诉我们,所有的瘟疫都会过去的。” 花园里也有零星的几个人散步,但都戴着厚厚的大口罩。他们还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芳华。 芳华笑了笑。其实,他们戴口罩是对的。不过呢,在这里,她真觉得没有戴的必要啦。 四月的天气,本来是一树树的花开、是春暖的季节。今年的北京,又难得的没有沙尘暴,空气质量不错。可惜,人们都被**吓住了,没有心思欣赏这*光。 散步回到家,嘉辉的电话打来了,知道她出去散步了,有小晨和吴嬢陪着,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嘉辉说道广州这边的防范措施做得还是不错的,也让芳华不必为他的安全担心。然后,他说起找血清的事情并不顺利,虽然从熟人那里拿到了不少痊愈病人的名单。但是粗粗一筛查,就去掉了好多年龄太小和太老,以及血型不符的病人。 剩下的病人,他正在想办法一个个地联系,询问他们是否愿意献血。到目前,还没有一个愿意的。 芳华只好鼓励嘉辉坚持找下去,几百名康复患者中还是应该会有人愿意献血的。 嘉辉倒是并不气馁,他从病人口中得知前几天还有302医院的人也曾问过他们愿不愿意献血。 原来是那位传染病老专家的学生在帮老人找血清。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芳华听说后,又托人问了302医院那边。果然,老专家的学生刚刚为老人从广州找来6份血清。可惜其中有些不合格,最后只有一份可用。听说老人刚刚开始使用了几天,病情已经有了明显改善。 芳华忙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张永,鼓励他——连70多岁的老前辈都可能康复,他也一定可以。 张永现在的病情维持着不好不坏,但是主治医师说他这样已经不错了,因为他的激素用量是最小的,以他得过结核的肺功能还能维持着不完全衰竭,可以说算是奇迹了。 张永自己说,感觉吃了那个虫草胶囊还是挺有效的。 芳华赶紧又和周玉打电话。周玉一听说张永得了**,就开始掉眼泪了。 当她听说虫草有效,马上就说送两箱过来。不过她还要照管公司,暂时走不开,便让方兴第二天带着药直飞北京。 后来,成都的同学们听说后也都纷纷打电话过来慰问。大家都为张永的病悬着心,也为他能康复而想着办法。 方兴给张永带来的是他们公司的新产品——虫草口服液,比原来的胶囊在药效的吸收方面更好一些。 张永服用后,病情虽然没有明显起色,但是精神状态却要好了很多。 芳华和白芸等人都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连小李也开始振作了起来。但她还是每天花着心思,逼一岁的儿子学说话。 虽说小孩子学说话本来就有早有晚,应该是个适当引导、顺其自然的过程。不过,小李一番蛮干,硬是让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张永终于开口了。 还别说,当张永听到儿子会叫“爸爸”后精神大振,和小李说他一定会活着回去,亲耳听儿子喊“爸爸”而不是在电话里喊。 嘉辉已经去广东十多天了,他东跑西颠地好不容易搞到了10份血清。但他还要在广州对这些血清做一下艾滋病、肝炎之类的检测。 他抽空给芳华打了个电话:“明天就是预产期了,没什么反应吧?” 芳华一手叉腰,一手摸着“大腹”,低头对着电话免提说:“没事。你女儿是个懒虫,估计还要在我肚子里睡几天才能出来呢。” “嗯,我还有两天就能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能吃能睡,能跑能动的,好的很呢” 挂了电话,芳华却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黄医生,我下午的时候就开始腰痛了。刚才吃了晚饭,我觉得开始出现宫缩了,不过大概要十多分钟一次吧。嗯,……是的。……好的,我现在就来住院。” 然后,她站起来和在一旁抱着各种早就准备好的待产物品的吴嬢和小晨说:“我们走吧。” 吴嬢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扶着她说:“不告诉小辉,好吗?” “告诉他,他也不能回来,白让他着急。” 芳华又笑了笑说:“就算他能回来,生孩子他也帮不上忙啊。” “可是,女人生孩子可是大过天的事,哪有老公不在身边的道理?” 芳华却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说:“你说得不对,我就知道好多人都像我这样。我妈生我的时候,我爸去新疆做实验了,没赶回来。我一个同学也是因为执行任务,没能亲眼看到儿子出生。所以说,和有些事情相比,女人生孩子可没什么了不起的。” 芳华知道自己是头胎,生产过程不会很快的。所以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医院,住进了妇产科病房。然后让小晨回去看家,就留下吴嬢陪床。 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肚子疼,芳华根本不当回事,疼的时候就扶着腰哼哼几声,呻吟能缓解疼痛嘛。不疼的时候,就吃点巧克力之类的零食,并听吴嬢摆她自己生两个孩子的事情。 虽然肚子一阵阵地疼,但是芳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直到凌晨三四点钟,她终于痛得睡不着了,而且郁闷地发现“尿床”了——羊水破了。 还好她带了换洗衣服,便换上一条睡裙。总之,芳华早就对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有所准备。 等到六点多钟,值班的黄医生给她检查过后,让她进了产房待产。 这时候的阵痛很频繁了,当然也很痛。即使是神经粗大如芳华,也承认这真是她经历过的疼痛中最痛的一种了。 好在芳华这么多年一直坚持锻炼,腹肌力量还算不错,再配合着医生和助产士的指导,她这第二产程进展很快,不到三十分钟就把宝宝生出来了。 黄医生还笑她:“你怎么跟农村妇女似的,生得这么快。” 芳华只顾着听宝宝“哇哇”的哭声,虽然感觉全身无力得都要瘫倒在床了,但又很想马上看到宝宝。 黄医生亲自帮孩子清理了一番,包裹好后抱到芳华身边:“啧啧,你家闺女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生儿了。” 芳华虽然也认为宝宝是自家的好,可是这第一眼,她怎么都没看出来宝宝漂亮在哪里。 这稀疏的胎发和额头上还沾着胎脂,小脸跟个面团似的,扁扁的,红红的,根本看不出五官会长成什么模样。 唉,大概是人家说的客气话吧 不过,只要孩子健康就好。而且,自家的闺女还是很乖的。刚出生的时候还哭叫了一会儿,这阵子就闭目合眼睡得很安详了。 等芳华和孩子一起被送回到病房,都早上八点钟了。神经外科的师兄弟们闻讯纷纷赶来看她。 芳华倒也不累,兴奋地让他们看自己的杰作。不过,谁都不许抱宝宝,因为这第一个抱女儿的男性名额,当然要留给孩子她爸了。 等他们走了,芳华给嘉辉打了个电话,先问他事情办得顺不顺利。 嘉辉说等下午拿到检测结果,没问题的话,他明天就可以回北京了。 芳华这才告诉他,自己生了,母女平安。 嘉辉拿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 芳华等了一会儿,见那边没反应,便说:“没事,我很好,孩子也很好。你先把张永的血清搞定再回来吧。” 嘉辉半天才“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半夜三更,芳华在睡梦中被人紧紧地抱住。 她醒了,虽然房间里没开灯,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嘉辉回来了。 她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说:“你想把我闷死吗?” 嘉辉稍稍松开了她,芳华抬手将墙上小灯打开。 可是,嘉辉一下子别过了脸去。 芳华愣了一下,慢慢伸手到嘉辉的眼角。 果然,湿漉漉的。 她心里也微微一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嘉辉哭过呢。 芳华放下手,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后笑着问他:“血清没问题吗?” “嗯,有两份可以用。我下飞机后,先去的地坛,然后过来的。” 嘉辉依然偏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嗯,快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吧。” 嘉辉起身,从床尾绕到另一侧的小床边。 芳华瞥见他悄悄抬手擦了擦眼睛,但她假装没看见,而是大声地冲着另一张床上还睡得挺香的吴嬢说:“快起来吧,嘉辉回来了。” 嘉辉已经抱起了女儿。小家伙呢哝了几声,依然睡得很安稳。 他抱着女儿坐在芳华的床边,芳华凑过来指指点点:“他们都说咱们宝贝儿长得漂亮,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嘉辉也仔细地端详起来,无奈他也缺乏经验,还真欣赏不来新生儿的“漂亮”。 吴嬢也凑过来说道:“真的很漂亮呐。我也看过不少小娃娃了,这个妹仔真的长的好哟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哎呦,这小鼻子也长得好呢” 芳华和嘉辉面面相觑:厉害厉害,就这张面团脸还能看出那么美好的前景呐。 不过,在嘉辉心中,宝宝的确是天下最漂亮的宝宝。 就像芳华在他心中,也是最漂亮的人一样。 芳华轻轻点了下宝宝rourou的小脸,小妞因为被打扰美梦而皱了皱眉头。 吴嬢帮宝宝“报仇”,轻轻打了一下芳华的手。嘉辉也抱着宝宝远离一些那个把她当玩具的mama。 芳华看着他们的动作,好笑地说:“干嘛啊,我是她亲妈诶,逗逗还不行啊?” “不行”两个大人都斩钉截铁地说。 嘉辉还补充道:“生完孩子,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带孩子,你就靠边站吧。” 芳华笑了笑,知道他是心里不好受,要补偿自己才这么说的。 她又说:“对了,你给女儿起的名字,到底定下来没啊?” 嘉辉这阵子一忙,倒还真把这事忘了,而前些日子想的名字,他现在觉得一个都不合适。 他沉吟片刻,想着刚从花褪残红的南国回到春色初现的京城,再看着芳华的笑脸和女儿恬静的小脸,忽然心中有了主意。 “就叫菲菲吧,大名和小名都叫菲菲。” “梁非非?” “是芳菲的菲。” “有什么说法?” 嘉辉一手拉着芳华的手,一手抱着孩子,说:“你们两个,就是我心中开不败的四月芳菲。”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