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尹,雒阳。
界桥之战的结果已经到了高燚的手里,他并不惊奇于公孙瓒的失败,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真正让他担心的是郭嘉命人传来的消息,曹操从扬州募兵回来了,而且还以少胜多,大败东郡的黑山势力,并且站稳了脚跟,而这一切,都是袁绍默许的。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两个舅舅居然真的要打起来!”高燚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落月看在眼里,也是满心地不高兴,她是前些日子从宛城赶来的,洛阳与宛城看似很近,其实隔着好几道崇山峻岭,一路上落月也吃了不少苦头,才到了洛阳这里。
“盗马贼,你就不要再为别人操心了,你自己现在都是一团糟,身边也没有个能用的人,全都派到了外面去!”
高燚抬头瞧了落月一眼,见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衣裙,面容姣好,看着令人别样舒心,不由一把扯了过来,照着脸上就亲了下去。
落月也不躲,只是没等高燚亲到自己,便先在高燚腰上狠狠掐了一下,高燚痛得大叫,这才放开落月:“娘子,你谋杀亲夫啊!”
落月施施然地笑:“不要脸面的泼皮,你当这房里人都是死的吗?好心来安慰你,你却动手动脚不肯安分,早知道我就不该从南阳过来!”
高燚越发得意了,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有经过房事了,再想虎扑过去叼住落月这个小羊羔的时候,却不小心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缠的孝布,心里咯噔一声,直骂自己混蛋,父亲热孝的时候,他居然想着这事情,实在该死!
“哎,两个舅舅明争暗斗这种事不要让叔公知道,不然他老人家会气死的!”高燚无奈地说着,想起来袁傀还在宛城并不知情,心下十分落寞,前几天传来消息说荀爽病故了,袁傀、郑泰、何顒也都病重,张仲景亲自从雁门来诊治都不见好,高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害怕还没有等到刘辩复位,这些老臣们就都一个个病亡了,他就有点孤掌难鸣了。
“你放心,我自然是要守口如瓶的,只是恐怕叔公他们还是会从其他渠道得知此事,我在想,要不要让父亲和文二叔他们起兵攻打东郡,把曹操给赶跑,否则等曹操羽翼丰满了,再要对付可就不容易了!”落月夹起一块肉,塞到高燚嘴里,歪着头想了一想道。
高燚大口嚼着,吞下了肚子,这才摇头说道:“不妥,岳父和二叔他们现在还不能暴露,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徐州陶谦牵制一下曹操,然后袁术舅舅再从兖州攻击曹操背后,不失为一个办法!”
落月杵着脑袋,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用手点着额头,模样倒有几分可爱:“这个可行吗?你好像跟陶谦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吧?而且陶谦是曹操的对手吗?”
“不是我们玥儿的干爹吗?”高燚坏笑了一下,“别忘了袁绍舅舅也派了周昂到沛国上任豫州刺史的,孙坚大哥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一场火并肯定免不了,周昂一败,孙坚大哥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带兵前去东郡,三家合力,曹操若是还能撑住,那就是奇迹了!”
话音刚落,只听房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高燚警戒地抬头,与落月对视一眼。
“别声张,只当做没有发现他!”高燚轻声道。
落月点头,继续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高燚抱怨起了小高玥最近在家各种顽皮的趣事:“实在后悔生了这个小冤家,一天到晚地四处乱跑,还祸害东西,弄得全府上下是鸡犬不宁,好几次我醒了过来,脸上都是被她拿毛笔蘸了墨水画出的小猫小狗,实在烦得要死,我这次出来,也是图个清静!”
高燚大笑:“你自己生的女儿,你反倒来抱怨?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落月使劲捶了他一下:“难道就不是你的了?整天就知道到处疯,也不管一管这个小冤家!”
此时屋顶上的偷听之人皱皱眉头,似乎已经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起身看到四周无人之后,便翻出府外,朝着城外东面一处破败的土地庙去了。
庙中早就等着一个人,见到来人,沉声喝问道:“可有打探到什么?”
来人跪立于地,点头道:“那高燚并不加防备,只与他的妻子落月说笑,不过却提到打算利用陶谦和孙坚袁术三人一起围攻曹操,还没有具体的计划!”
庙中之人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高燚不是说话随便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会着手实施,曹操此人忠心汉室,素来与袁绍不和,这次袁绍是打算借曹操的手来铲除袁术,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现在高燚的势力可说在中原风头正盛,除了曹操几乎没有可以撼动他的,只有让他们互相咬住,咱们长安才能安枕无忧!”
“原来是李傕郭汜的人!”庙外角落里的何小刀嘴角露出笑意,冲着对面的胖猪比划了个手势。
他们一直住在高燚的河南尹府中,一有个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会及时出手,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