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的山顶,何进与蹇硕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快两个月了,山下是高家军的层层关卡,可谓是插翅难逃,时间一久,二人也不去思量着逃跑的事情,每天自在逍遥地吹吹山风看看山下美景,倒也自得其乐,两个曾经闹得面红耳赤的政敌,此刻却成了一对好朋友,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那副镣铐,几乎没有人会将他二人与阶下囚联系起来。
“哈哈,蹇兄,今天又起这么早啊?”
何进出了关押自己的牢门,极目远眺了一番,夜里刚刚下了一场大雪,便是此刻依然在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般的雪花,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颜色,他侧头看向对面关押蹇硕的房门打开了,披枷带锁的蹇硕打着哆嗦走了出来,与那个在洛阳时叱咤风云的上军校尉蹇硕简直判若两人,不由打趣道。
蹇硕白了何进一样,冷哼一声,反唇相讥:“早什么早,这都已经正午了,只是因为下了雪,才让人不辨时辰的,那些士兵们还讥笑我错过了早饭时间,只能饿着肚子等晚饭了!”
二人房屋之间,搭建了一座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就是防止他们互相串通起来密∨∴,谋逃跑,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多余。
何进在自己栅栏这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不以为意道:“饿一顿,又不会死人,我还就不信,高燚敢饿死我!”
蹇硕绕着自己有限的活动范围转了几圈,呼吸渐渐加重起来,苦笑道:“洛阳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看来何兄的弟弟何苗还有张让公公,都把我们给忘记了!”
何进呵呵一笑:“忘记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在这里被关了两个月,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再努力也是徒劳,高燚把你我关在这里,不放也不杀,看似是惩罚,其实是在救我!”
蹇硕听到何进这样说,不由大是吃惊:“真没有想到,这么有水平的话,居然会从何大将军的嘴里说出来,我要是对张让公公他们说了,一定不会相信的!”
何进摆摆手:“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时间去仔细想罢了,一直都在忙于和这个斗,和那个斗,却忘记了自己进入官场的初心是什么!”
“人在官场,身不由已的!”蹇硕也苦笑了出来,举起双手,看着牢牢锁着自己的木枷,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高燚不杀何兄,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何以不杀我,这个却令人费解,我的名声臭得不能再臭,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何兄你说,高燚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进仰头看天,摇摇头道:“谁知道呢?也许这小子也连咱们给忘了吧!”
蹇硕这个时候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摸了摸肚皮,自嘲着说道:“要是还能自由,何兄最想做什么?”
何进听了,微微一愣,是啊,他最想做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然而思绪却是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杀猪汉,虽然辛苦,生活却也过得有滋有味,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一个人操持整个家,照顾母亲与弟弟妹妹,多么其乐融融。
然而随后他的人生轨迹却是千变万化,妹妹何艳出落成了人见人爱的美人,拒绝了那么多人的提亲,独独喜欢上了一个没落的公子,何艳倾尽所有钱财给这个没落公子,换来的却是某一天被无情抛弃,这个没落公子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二人对何艳不告而别,前到南方隐居起来,而恰恰是这个时候,天子选秀,将心灰意冷的何艳选入宫中,立为美人,蹇硕与张让看出了天子对何艳的宠幸,于是大力扶植,将何进也弄进皇宫为官,又打听到了何艳的前尘往事,于是派了杀手,找到那个没落公子与他喜欢的女人,灭了一门,替何进报了妹妹的情仇,蹇硕与何进也因此互相利用扶持起来,打击宫中异己与政敌。
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何进与蹇硕也成了死对头,何进毕竟是外戚,蹇硕也是宦官势力的头目,二人势同水火,才有了后来的种种政治风波。
现在他们被高燚俘虏了,而那个没落公子叶十七,却悄悄回到了洛阳,准备闹个天翻地覆。
何进已经知道了何苗升做了左骠骑将军,做大将军估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而蹇硕的上军校尉头衔却戴在了叶十七的头上,倒也十分滑稽。
“我若是自由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猪!”何进悠悠说出来,像是完成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一般。
“杀猪?哈哈,哈哈,哈哈哈!”蹇硕听了,忍不住大笑出声,“何兄,我的何大将军,都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哈哈,要不要听听我蹇硕要是自由了最想做什么?”
何进侧头看蹇硕,怔怔问道:“想做什么?”
蹇硕大声说了出来:“我要寻找灵丹妙药,让下面的玩意儿长出来,干*死你妹!”
何进听罢,勃然大怒,蹇硕这老小子是活够了吗?他霍地起身,冲到栅栏前面,揪住蹇硕的衣服就要撕扯,蹇硕却镇定自若地指着何进身后神秘道:“哼,我可救了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