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六十八章不告而别 赵婠陷入沉思,甄斐此言何意?孟休戚前心亦有七星痣,她与他身体内都流淌着甄氏血脉。莫非,七星痣与甄家血脉有关? 越乐望着甄斐的背影同样若有所思,不知这个甄家与甄姒有无关系?陪着赵婠回到恒京之后,越乐曾经翻阅过先古至今的诸多史书,无视了史书里对自己详尽的描述,找了找自己的虞国在历史中的痕迹。虞灭于陶,史书轻描淡写地用这四个字结束了虞国三百多年的统治。而这陶国国主姓甄。 越乐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陶国甄氏与如今的甄氏有关联,就别怪他还要*算一算千年之前的旧帐了。他沉睡然后苏醒,世间虽过千年,但是对他而言,不过一梦尔。 越乐凝视着赵婠,魂晶陪伴她十载,内中记下了她的喜怒哀怒,而后一并转给了自己。她的‘性’情亦未曾落下,结结实实地把越乐传染成了与赵婠这般相似的人。千年前的百里撄可是闻名天下的潇洒君子,从来不屑计较一家一城之失,更不会为了‘女’人大吃飞醋。 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如她这般有恩就还、有仇——哪怕是芝麻粒大的仇怨也要以牙还牙报之,活得肆意自在,倒是从前的自己未曾享受过的快意生活。 赵婠想不明白甄家的事会与自己有嘛关系,后院却蹲着个号称天下最博学的糟破老头儿,她当即决定去问个清楚,否则鬲应在心里难受。 回头,正见越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赵婠眼珠儿一转,自以为猜着了越乐的心思,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仰面嘻嘻笑道:“又吃醋啦?我和孟休戚的缘份尽了,你别多想。” 越乐失笑,低下头亲昵地与她脑‘门’顶脑‘门’,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小子的确有缘,却从来没想过有以后。你是铁石心肠的‘混’丫头!” 赵婠撅起嘴,嗔道:“我铁石心肠?不知道当初是谁把某人从湖里救出来?某人还抱着我不让走。我要当真铁石心肠,你还在雪地里冻着呢!” 越乐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小刷子也似扫在赵婠眼睑上,他戏谑笑道:“你不是见我容貌绝‘色’舍不得走吗?” 赵婠的耳根慢慢红了,她突然想起当初在湖底的‘艳’、遇,很有些心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敢正眼看越乐。 越乐难得见她这般羞赧模样,心中大动,可惜眼角余光已经瞟见正厅外头走来了人,只好飞快地咬了她脸蛋一口,在她耳边悄悄腻声道:“把人看光了,你得负责!” 赵婠大羞,刚要探爪子扭过去,却见朱聪脸‘色’怪异地走进来。她剜了越乐一眼,问朱聪道:“朱聪哥哥,你怎么一副大白天见了鬼的模样?” 赵婠和越乐连体婴儿也似黏乎在一起,朱聪早就见怪不怪,当下回答道:“可不见了鬼?京安公主又递帖子求见,还带着十几马车的东西,说是给小姐的礼物。” 朱聪所说之京安公主即是西昙夫人,前不久和渝莲帝姬上国公府来说亲,被赵婠拒绝。赵婠都不用认真去想,就知道西昙夫人定然冲着容九来的。 赵婠道:“让她进来吧。”卖给谁不是卖?难不成她还当真留着容九在国公府过大年? 西昙夫人急匆匆地奔入正厅,二话不说,跪下咣咣给赵婠磕了三个头。赵婠叹了口气,在她还要磕下去时一把捞起,道:“你这是干什么?” 西昙夫人哀求道:“我知道他欠你良多,可他毕竟不曾真正伤害过你,我求求你放了他吧!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拿得出来,绝无二话!” 这个可怜的‘女’人!容九对她也许有情意,但绝不会太多。她却把自己的人生尽数‘交’给了那个薄情男人,任他差遣利用。为了救他,居然肯向自己憎恨的人屈膝磕头。 赵婠心内不忍,问道:“你可知他的真实身份?他如今回不去燕国,那是自找死路。他的师父齐宗主重伤昏‘迷’,就算救过来修为也尽废,能不能平安回到真阳宗都说不准。他如今可说一无所有,而你又是在家乡,不用害怕再受他胁迫,你为什么还要理他?回你爹娘身旁不好么?” 西昙夫人凄然道:“我为什么理他?换作是你身旁这人遭了难,你会不会管?” 赵婠瞧了越乐一眼,再看向西昙夫人,正‘色’道:“你与容九,我与越乐,我们不一样!” 西昙夫人低声道:“有什么不一样?无论他是太子还是乞丐,我爱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赵婠语塞,被西昙夫人的执拗打败。她无奈道:“既然你执意为这个不值得的男人吃苦受罪,我也没办法。都带了什么东西,拿单子来瞧瞧罢。” 西昙夫人大喜,赶紧递上礼单。赵婠和越乐头碰头研究了一番,这些东西赎容九是够了,原本他也不值多少钱。让朱聪按单收礼,赵婠命人带西昙夫人去见容九,她和越乐找爷爷释疑。 找了半天没找着,鲁班告诉两个人,大先生正在和齐宗主聊天。这俩生死仇敌有啥好聊的?无非是大先生得瑟,齐宗主干瞪眼冒怒火。 赵婠和越乐一合计,去听听吧,说不定又有什么劲爆八卦可以充作饭后谈资。 齐宗主与容九单人囚室。话说这地下三层的囚室,赵婠还借鉴了凤凰军驻地囚牢来建造,也不知容九被关进去时是啥感受。 二人到了地下第三层,还在入口处就听见有人疯狂大嚎。赵婠一皱眉,难道容九还没走?西昙夫人又哭个不停? 守卫囚牢的是车马行派来国公府的好手,见赵婠与越乐缓步走来,牢头上前行礼,赵婠不免问了问什么状况。 牢头道:“禀小姐,泰阳君不肯离开,西昙夫人劝不动他。” 容九搞什么鬼?赵婠皱眉,到了关押他的牢房‘门’口,探头一瞧,真是恶向胆边生。她迈大步进去将跪在地上的西昙夫人提起来,再狠狠踹了恶形恶状的容九一脚。 赵婠拽着西昙的胳膊骂道:“你在北燕委曲求全就算了,回了国还要对这人卑躬屈膝,你还是不是大秦的公主?” 西昙夫人泪眼婆娑,对赵婠咆哮:“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有如此下场吗?他不肯走,为的还不是你?他宁愿被你关在这儿等死,也不愿和我回封地去!” 赵婠一愣,扔下西昙,冷着脸问容九:“为什么不走?我肯放了你,全看在西昙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你若当真想死,我也能成全你!” 容九厌恶地瞟了西昙一眼,转而对赵婠笑得谄媚:“我看见她这副模样就觉得恶心难受,婠婠,我不走。我做梦都想着再见你,如今能和你天天在一起,我怎么舍得走?” 赵婠有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问越乐道:“你是不是把他脑子给‘弄’坏了?” 越乐摇头道:“没有。他很清醒。” 见容九望向赵婠的神‘色’里满是痴‘迷’,西昙夫人伤心‘欲’绝,大哭着奔出牢房。容九忽地有一瞬间的失神,再度看向赵婠,变了脸‘色’,冷淡问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平安回到大燕?” 赵婠眯起眼上下打量容九,点点头道:“算你还有良心。”方才容九故意演戏给西昙夫人看罢。 容九半躺在房内冰冷的‘床’榻上,幽怨地瞪着赵婠:“我再不堪,也不是靠‘女’人吃饭的货‘色’!她想让我与她回定王的封地去,我怎么可能答应?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命,我现在这般下场足令你心‘花’怒放。你开价吧!” 赵婠道:“你还打算回北燕?” 容九咬牙切齿道:“就算我不是真正的太子,北燕的皇帝也只能是我!”他霍然抬头,目‘露’希翼之‘色’,问道,“你可愿助我?只要你愿意帮我夺回皇位,日后我将燕地一半的国土划与你。你也不用在秦国受委屈,自己当家作主岂不是好?”他看了越乐一眼,道,“你身旁这位难道不能当皇帝?” 赵婠眉一拧,刚要斥责。却听越乐冷然道:“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如此醉心权势。王侯霸业是一辈子,平淡喜乐也是一辈子,你以为人只能有一种活法?”他把赵婠揽在怀里,道,“你与我们不是一类人。” 容九愤愤然大喊:“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不行吗?” “行!当然行!” 赵婠扭头望去,正是爷爷大人贼忒兮兮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容九身旁,哥俩好似地拍拍他的肩,笑嘻嘻道:“有志气!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负责说服他们帮你。” “爷爷!”赵婠不悦道,“您明明和真阳宗齐家人是仇敌,干嘛帮他们?” 大先生讨好地冲赵婠笑道:“囡囡,林家最大的仇人正是北燕慕容氏,如今这小子想要篡夺慕容氏的江山,爷爷当然要帮他。”老头儿卡巴卡巴眼睛道,“你不忍心看着爷爷这一大把年纪还要干那些血里火里的危险事儿吧?” 赵婠无奈,只好和越乐暂且离开。却不知哪里这许多话讲,大先生与齐宗主、容九竟然聊到了第二天,而后他备了车马说是要亲自到城外送真阳宗众人离开。 这一送便送了整天,赵婠忙着收赎金并与暗红就红月商业协会诸产业扯皮,只以为老头儿回来了。等到晚上一齐吃饭时还不见他老人家,她刚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跑了,鲁班就磨磨蹭蹭拿了封信来。 赵婠气得七窍生烟,当年的事情还没机会问明白呢,这糟破老头子居然当真不告而别,跑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