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夜车赶着码了一章加更,希望大家喜欢。 ------------------ 苏静姗道:“娘,不是我不想找万姨娘算账,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咱们先忍一忍,等拿到他们停妻再娶的证据,不用我们找她算账,她自然就会把好衣料奉上了。” 计氏笑道:“还是我们囡囡沉得住气,娘听你的。”说完却又犯愁:“你过年没有新衣裳穿,怎生是好?” 苏静姗本不在意这些,但想到过年不穿新衣,只怕要让万姨娘等人看轻,于是就出了个主意:“娘,咱们仿着庙里和尚穿的袈裟,做两件百衲衣穿,如何?” 百衲衣???计氏瞠目结舌。 苏静姗正待解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苏静初回来了。她连忙出声打招呼,却见苏静初脸泛红晕,眉间带着三分恼,七分羞,还外加几许得意,也不知是怎么了。而跟在她身后的苏静瑶,脸色却很难看。 “二jiejie,你这是怎么了?”苏静姗关切地问,但苏静初却不答她,一头扎进了自己屋里。 苏静瑶倒是停下了脚步,回答她道:“还不是那个总在七宝街口调戏人的刘士衡,前段时间明明不见他了,没想到这临近过年,他却又出来了。” 苏静姗和计氏齐声问道:“刘士衡是谁?” 苏静瑶道:“我也不认得他,只晓得他每每调戏人,都自称刘士衡,跟着他的小厮管他叫七少爷,说是从京城来的。” 苏静姗有些诧异:“这样说来,二jiejie是被人调戏了?” 苏静瑶点了点头。 苏静姗却不怎么相信,道:“但二jiejie看起来并不怎么生气呀?” 苏静瑶忿忿地道:“三jiejie,你是才来东亭,所以不晓得,那刘士衡从天子脚下来,家中又有钱又有势,生得又齐整,好多不知廉耻的女孩儿家,都以能被他调戏为荣。又有那些生得略差些,刘士衡看不上眼的,就自哀自怜,因为没有被调戏上而伤心难过,看着真让人恶心……” 真是世风各处有不同,被人调戏竟也能成荣耀,计氏听得目瞪口呆;而苏静姗看着苏静瑶忿忿而谈,突然意识到,她这位四meimei,大概也是属于没被调戏上,心理不平衡之列的,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意识到,所以只顾着说别人…… 苏静瑶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好容易等到她说完,苏静姗问道:“那刘士衡是甚么来头,公然在街头调戏良家女子也没有人管?” 苏静瑶道:“正是因为无人敢管他,我才猜测他家里有权势的。” 原来甚么有钱有势,都是苏静瑶凭着自己看到的,推测出来的,苏静姗失笑:“你倒是聪敏,晓得推测。” 苏静瑶得了赞扬,很是高兴,掏出荷包里装的针线,递给苏静姗,还死活不要钱。苏静姗硬塞了几次,都被她扔回来,只得作罢。 苏静瑶走后,计氏问苏静姗:“囡囡,我到底是你二jiejie的嫡母,她被人调戏,我要不要去公堂告那刘士衡,为她讨回公道?” 苏静姗看了隔壁一眼,道:“算了,你看二jiejie那样子,只怕你肯去告,她还不愿意呢,不然刚才她就要你为她作主了。” 计氏点头,叹道:“你二jiejie也是可怜,一心想去富贵人家做妾,好容易有了机会,却又被退回来了,不过退回来也好,总不能真就跟了个糟老头子……” 苏静姗瞥见隔壁的窗户动了一动,赶忙给计氏打了个眼色,截断她的话道:“娘,既然针线已经买回来了,咱们赶紧做衣裳罢,再过两天就过年了。” 计氏一直惦记着新衣裳的事,闻言马上转移了注意力,拈起线来穿针,又犹豫道:“囡囡,难道真做甚么百衲衣?你开过年都十四岁了,穿着个百衲衣,就好像把无数个补丁穿在了身上,只怕要叫人笑话。” 苏静姗从箩筐里挑了两块布出来,拿在手上比划着,笑道:“娘,你可曾瞧过街上的成衣店?那里头仿照苏样做的衣裳,一件比一件花哨,一件比一件奇巧,只怕我这百衲衣做出来,见到的人都要称奇,都要赞一声好呢。” 计氏知道她是宽自己的心,也只得做出副赞同的模样来,同她一起挑碎布。母女俩商量一时,决定分开来,各做一件,计氏给苏静姗做,苏静姗给计氏做。主意既定,两人当即进屋,摆开桌子,取出自苏家村带来的剪刀皮尺等物,动起手来。 计氏自小学的裁缝手艺,细心又谨慎,把大小不一的碎布料都裁成一样长宽的长方形,再整整齐齐地缝到一起。 苏静姗是穿越后才学成的这门手艺,技术不如计氏,却胜在有巧思,也不裁剪,只依着碎布原来的形状,随意缝合。 两人赶着要在过年前把新衣做成,飞针走线,竟是熬了个通宵,第二天中午新衣裳就出炉了。 隔壁的苏静瑶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啧啧称奇,直赞两人好手艺,好心思,计氏只当她是奉承,也不言语,苏静姗只得出声搭腔,道:“可惜万姨娘没发棉花,不然就做了小袄,不做春裳了。” 苏静瑶忿忿不平道:“万姨娘说,去年才发了棉花做了棉袄,所以今年就不发了,她哪里晓得太太和三jiejie才从乡下来,是没有新棉袄的。” 苏静姗只笑了笑,道:“罢了,我特意把这衫子做得大了些,朝旧棉袄外头一套,就是一件新衣。” 苏静瑶羡慕地摸着她的新衣裳,道:“可惜万姨娘今年没有给我们发布料,不然我也去做一件。” 苏静姗指了指箩筐,笑道:“都是些碎布,她给的倒也多,还剩下好些呢,我看你身量也不高,做一件绰绰有余了。” 苏静瑶的眼中,迸射出亮光来,但转眼又现黯然:“多谢三jiejie,可我不会做衣裳,街上的裁缝铺子,又是一进腊月就涨了价的,我不想去花那个冤枉钱……” 苏静姗笑道:“这有何难,等我补一觉起来,教你就是。” 苏静瑶欢喜应了,又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打扰了你们歇息。” 苏静姗笑着说没关系,把她送了出去,然后倒头就睡。计氏帮她盖上被子,带上门,也回屋补觉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吃晚饭才起来,饭后苏静瑶想来学裁衣,又怕耗了灯油,只好等到隔日,大清早就跑了来,央着苏静姗教她。在苏静姗心里,想学手艺是好事,总比一心要做妾的强,因此很乐意教她,几乎是倾囊相授。 苏静瑶也好学,一点不懂的都要问,但到底是生手,裁的慢,缝的也慢,直到腊月二十九,新衣裳也没上身。她估摸着年前是穿不上新衣了,干脆骨碌着嘴丢开手,邀请苏静姗一起去逛街,道:“三jiejie,你尽心尽力教了我这些时,也累着了,不如咱们上街去耍耍,也让我买件东西送你,表一表谢意。” “我是你jiejie,教你是该的,谈甚么谢不谢的,快别说这样生分的话。”苏静姗哪能要她的谢礼,连忙推辞。 但苏静瑶却执意要送,苏静姗只得寻了个借口,道:“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日就要过年,店铺都关了门,哪里还有街逛?” 苏静瑶笑道:“三jiejie,这里和乡下不同,一多半的店铺,都要到明天中午才关门呢,而且今天有庙会,热闹着呢。”说着就挽了她的胳膊,道:“咱们先顺着七宝街逛,那里尽是些卖小玩意的摊子,等走到街道尽头,就是永福寺,正好顺路进去拜拜,求个签也好。” 苏静姗敌不过她的盛情,只好答应下来,道:“那你去叫上二jiejie,咱们一起逛去,我先换件衣裳。” 苏静瑶见她愿意去,快活地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隔壁。苏静姗则趁着这时间,把计氏给她做的新衣裳套在了破夹袄的外面。 一时苏静瑶和苏静初过来,三人携着手去跟计氏说了一声,便走着朝七宝街去。 苏静瑶说的不假,虽然已是腊月二十九,东亭大小街道上,仍是一样热闹,甚至胜过往常,特别是今日有庙会的七宝街,更是人来人往,擦肩接踵。各样的小摊密密挨着,一点缝隙也不留,有卖钗环的,有卖零嘴的,还有卖手帕的;小摊后头,则是早早挂上了红灯笼的各色店铺,有成衣铺,果子行,金行……少说也有好几十家,让人目接不暇。 苏静瑶别的都不留心,独独指了个糖铺,对苏静姗道:“三jiejie,那里卖的糖可多了,除了苏州来的松子糖,还有京城来的琥珀糖,广东来的茧糖,不如我去买上一些送给你,权当是你教我做衣裳的谢礼,如何?” 苏静姗知道这是她自己肚子里的馋虫作祟,忍不住好笑。苏静初却是白了苏静瑶一眼,道:“就知道吃,教你三jiejie笑话。” 苏静瑶马上耷拉了嘴角,满脸的不高兴。 苏静姗见状,赶忙收了笑,道:“我也爱吃糖哩,不然上回也不会买松子糖回来送你们。” 苏静瑶这才又高兴起来,拉起她就朝糖铺去。苏静姗被她拉得一个踉跄,正想要叫她慢些,却突然被一名男子拿一把洒金扇儿拦住了去路。她抬头一看,只见这男子金冠束发,正中镶一块红灿灿的宝石;身上着一件簇新大红洒线直裰,袖口绣着金线;脚上踩一双缎子鞋,鞋帮上缀着珍珠,这通身的打扮,看起来既华丽,又张扬,只不知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公子,作甚么要拦了她的去路。 她正寻思,却见那男子微微地朝她笑:“小姐身上的这件衣裳,真是花团锦簇,饶是在下自诩有些见识,也从来没见过。” -------------阿昧的旧作------------ [bookid=1499830,bookname=《北宋生活顾问》] [bookid=1368405,bookname=《南宋生活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