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社相关证件和手续全部到位,一切还算顺利,接下来就是筹资建场的事情。 首先摆在林子面前的就是养殖场选址的问题。他召集几个社员代表,召开了第一次社员代表大会。会上认真研究讨论了场地选址、土地使用权报批和用地补偿费用等问题。最后大家一致通过,置换李英家三分多耕地,认为交通比较便利、离村庄较远、周围环境舒适,非常适合獭兔的养殖和运送。选址的问题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因为李英也是社员代表之一,就大度地让出了土地,虽然置换到的土地没有原来的肥沃和平整,但在合作社上的事情上,他全力支持,并没有要合作社一分钱的补偿,这让参会的社员非常感动。 土地报批方面,林子跑了几趟国土局,虽然接待他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好,但就是见不上局长本人,每次去不是说他开会不在就是说他外地出差还没回来,一直被搪塞着。 他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就叫上大壮,带了五千块现金,在工作人员又一次“好意”相告下,依然选择了蹲守。 林子趴在门外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嘀咕着会不会来得不巧没上班啊。 就在这时,楼梯口走上来一个人,身体富态,腆着肚子,西装革履,脱光的“地中海”被几缕头发反向覆盖,步伐却很矫健。身后还有一个人中年男子,尾随在他身后,很虔诚的样子。 “梁局长,您看我那块是不是也给批一下?”钟离民没发现站在楼道不远处的林子和大壮他们,带着希冀的眼神向梁英发局长请求着,弓着身子,仰视着他的背影。 “你那个还需要研究一下,我一人做不了主啊!这个你应该知道哇!”梁英发只是自顾自向前走,没看跟在身后的钟离民。 “咳,这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嘛,听说圣浴那边又新来了几个雏,有时间请您过去检阅一下?”钟离民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知道不给他一点油水是办不了事情的,所以投其所好地“启发”着。 “呵呵,你这个人真会来事,到时再看吧!”梁英发转过身笑着拍他的肩膀说。 “哈哈,那先麻烦梁局长了,不打扰您办公了,我有点事先回去了。”钟离民见一百多亩的项目建设用地有眉目,就抿着嘴称着谢掉头走了。 林子听得出来,那个走了的人是个老板,和自己一样也是求人办事的,而迎面走过来的就是自己苦苦找寻了半月的梁局长。 “梁局长,我是夏北乡后山村的吴傲林,有点事想麻烦您!”林子看着梁英发有些高傲不屑一顾的表情,欠着身恭敬地说。 “哦”梁英发没理林子,一头钻进了他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留好门,径直坐在了老板椅上,翘着腿,眯着眼,闭目养神。 大壮有些生气了,拉着林子的衣角说:“瞧他那rou样,这也配做局长,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像畜生一样没礼貌,哼,咱们走吧?” “大壮,咱们是来求人家办事,不是赌气来的,该忍还得忍,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让我来。”林子虽然认识的官员不多,但也见过村长、所长、局长们的嘴脸,就小声安慰着他,自己缓缓走进了办公室。 “梁局长,我们村最近成立了一个獭兔养殖合作社,想建个大一点的场子,地块已经选好了,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给审批一下?”林子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压低声音,带着恳求的口气说。 “嗯,这个嘛,要实地看一下,开个会,总之需要时间,你先把材料交到规划股预审,到时他们会联系你。”他有些不耐烦,将翘起的腿移到了办公桌上,重新眯上眼,一副不想再多说一句的表情。 林子感觉没多少希望了,心里一阵嘀咕:叫我回家等,那不是被判了死刑了,见他本人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批块地那不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林子心里埋怨,但手还是没闲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鼓鼓的,里面装着自己辛苦赚来的五千大洋,望着梁局长的“睡眼”,悄悄放在了桌面显眼的位置,瞧他还是不理他,就默默退了出来。 待林子走出房间,梁英发的“睡眼”微微睁开,放下了桌上的腿,站起身,捏了下眼前信封的厚度,眉头一皱,快步移向门外。 “小伙子,你进来一下。”梁英发看见林子没走远的身影就朝他喊话,声音有点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哦。”林子应了一声,感觉事情都在自己预料之中,心想那块地审批有戏,就抛下大壮只身走了进去。 这次梁英发虽然没有再将腿放到桌上,但是脸色很阴沉,看着让人有些胆寒心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英发很不满地问。 林子猜想他这是欲收还拒的伎俩,就站到他身边,一副诚恳的表情,望着他有些气愤的表情说:“梁局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贿赂!”他愤怒地说。 林子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样,依然表现得很殷勤,淡淡地笑着说:“这是我们村里人的一点意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局长您多想了。” “你拿回去,农民朋友现在的负担也很重,你这样做是在践踏人民的血汗钱,你走吧!”梁英发见他有些嬉皮笑脸,十分恼怒地开火了。 “梁局长,您还是……”林子还在劝说。 “出去!”梁英发打断了林子的话,勃然大怒地指着林子说。 林子见他发火了,只好退身关门出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无计可施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地拉开了,接着看见梁英发冲出来,将放在桌上的信封狠狠地扔在了林子身后,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梁英发很霸气地怒喝着。 林子彻底奔溃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拿还是不拿。 身边的大壮早已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但也没有做出冲动的事情来,伸手捡上了躺在地上的信封,拉着林子走到楼梯口,快下楼时还不忘扔下一句:“什么破局长,我看就是个禽兽。别让我看到你下台的那一天,不然非打断你的狗腿,哼,什么破玩意,咱们走!” 梁英发显然听到了大壮的咒骂声,但还是忍住了,转身将门摔得炸响,把刚才的怨气又一次撒在了可怜的门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