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堂,钱远山接过侯小七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依然不能冲淡自己心中的烦闷之气。他把茶碗往桌上一礅,气恼道:“这个高贵,真是太过分了。五哥三令五申不许为那些叛luàn军兵求情,他身为营长却不知带头执行军令,反而企图用长跪不起的方式bi某就范,甚至还荒唐至极的想用军功和职位来换他堂弟的xìng命,真真是气煞我也。真不明白,那高恍不过是他的堂弟,又不是亲兄弟,他犯得着为了救对方一命而拿自己的前程来冒险吗?”
尽管钱远山最后的问题并不是对着侯小七问的,但作为钱远山府上的管事,同时也是当初“五虎寨”里的老人儿,对原“五虎寨”喽兵、头目的身世都非常了解,有“百事通”之称的侯小七还是忍不住多嘴道:“这个十一爷您就有所不知了。”
“怎么,高贵和他这个堂弟之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钱远山问道。
“不错”侯小七答道,“高贵与高恍虽说只是堂兄弟,但其之间的关系只怕比许多亲兄弟还要亲。至于个中缘由嘛,其实很简单。六年前,高贵还只是‘五虎寨’中的一个小头目,手下管着十来个喽兵,高恍则是他的副手,兄弟二人互相帮衬,将手下喽兵管得井井有条,在寨中也算有些名气。
可也正是有了这个名气,碰到一些比较棘手的活儿,当时的大当家的魏才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兄弟二人。因此,六年前有一次魏才思打算偷袭‘百hua寨’下山劫掠的一队喽兵,这高家兄弟所率的十几个喽兵便被安排在了最危险的位置。不曾想,当时‘百hua寨’带队下山的却是副寨主秦广丰。此人武艺高强,一杆马槊使得出神入化,乃是‘百hua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碰上这样的高手,高家兄弟就是本领再出众,又怎么可能讨得好去。
结果,双方jiao手时间不长,高贵便被对方的马槊震飞了手中的铁棍。没了兵器的高贵只好转身就跑,可他跑得再快,又怎么可能快过秦广丰的马去。眼看着对方的槊尖就要刺穿他的后背,却被斜刺里杀出的高恍用手中的大棍给架开了。只是高恍虽然救了自己堂兄一命,并且他的武艺比其堂兄还略高些,但面对秦广丰这样的高手,同样没有取胜的道理。双方jiao手十几个回合后,便被秦广丰一槊杆chou在后背上。虽然因为高恍拿棍略挡了一挡,这一下并没有把他chou死,但却受了严重的内伤,并且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也没有好利落。每年一到秋冬季节便会咳嗽不止,有时甚至会咳出血来。高恍的身体就此跨掉,原本能为不比自己堂兄差的他,却只能长期托辟在堂兄的羽翼之下,当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再也不能上阵杀敌了。
经此一事,高贵对他这个堂弟自然是关爱有加。据说,他曾发下誓言,有他高贵在一天,绝不会让自己的堂弟受一点委屈,更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堂弟不利。此番向博通叛luàn,高恍乃是主谋之一,高贵自然知道其难逃一死。而且五爷的禁令在先,只怕高贵很清楚来找十一爷您为他堂弟求情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开始几天他没来找您的原因。但是终归二人兄弟情深,再加上高恍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因此就算是最微小的可能,高贵也愿意试一试,这才有了他今天到咱们府mén前长跪不起的一幕。”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高贵肯冒这么大风险来求我”钱远山点头说道,“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无论是谁,只要犯了规矩就该受到惩罚。高恍掉脑袋是他自作自受,谁也帮不了他。”
说到这儿,钱远山略顿了顿,思索了一下对侯小七说道:“小七,你一会儿去医务室看一看高营长的伤势如何。如果他没什么大碍,就让他回自己营中团mén思过。如果伤得很重,你一方面要让医务室的医官好生诊治,另一方面也要及时向某通报。”
“是,小的这就去看”侯小七答应道,随即便转身出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