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丁显的喊声,黄海已经钻出马车站在了车辕上。虽然对方在接近自己队伍的时候,一直在喊着是奉了十三弟的指派来迎接自己,但一方面考虑到这里距离盐场并不近,十三弟是否会派人迎出这么远还很难说。另一方面,虽说自己在与十三弟进行电报联系的时候,十三弟曾经提到过,他现在太忙,不能亲自来迎,而是会派一名叫丁显的盐场管事来迎接自己,但无论是自己,还是队伍中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这位丁管事,谁也不敢确定这位正小跑过来的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就是十三弟说的那位丁管事。
因此,在示意手下的护卫不要开枪的同时,黄海还命令大家要随时保持警惕,以免被对方所乘。而且,在丁显跑到马车前跪倒在地磕头后,黄海虽然从他的行为举止和言语方面判断,认为对方没有什么恶意,但他依然没有让护卫们放松,护卫们依然将黑dòngdòng的枪口指向已经跪伏在地的丁显身上。
黄海以上下打量了丁显一番后,这才淡然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丁管事了。大冷天的,不要在雪地里跪着了,快快起来吧。”
丁显又道了声谢,这才站起身。他先是偷眼看了看仍然在车辕上站着的这位的样貌,与谢天向他描述的黄海等人的长相对比了下,然后才满脸堆笑,陪着小心说道:“小人一直在盐场做事,很少有机会见到除了十三爷以外的其他主子,是以对‘清园’里的其他主子都不太熟悉。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十三爷一直提起的那位十二爷了吧?”
见这位与自己素未谋面的丁管事居然能够猜中自己的身份,特别是说出“十二爷”这个称呼,原本对丁显的身份还多少有些怀疑的黄海,这时才算是相信面对这个中年人确实是自己兄弟派来迎接的。于是,他一边向众护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解除戒备,一边答道:“丁管事猜得不错,正是某家。”
说完,黄海海又指了指不远处在道路两边排成两列,呈夹道欢迎之势的人群问道:“前面这些人都是盐场里来的吗?”
“回十二爷的话,这些人是盐场的低级管事、监工和盐工。”丁显恭敬的答道。
从丁显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黄海不由得有些意外,说道:“某不过是让他派个人来给某这些人带路,不想他却派了这好几十人来迎接,这老十三也真是够能折腾的。把人都派来迎接某家了,那盐场的生产岂不是会受影响。”
“十二爷不必担心”丁显说道,“一则,现在天气已经很寒冷,海水开始结冰,盐场上个月就已经停工了。二则,塘沽盐场有数千亩盐田,需要大量人力,因此连管事、监工都算在内,加上所有的盐工,盐场总共有近三千人。这次小人带来迎接十二爷及诸位爷的不过几十人,漫说出油,即便盐场仍在开工,也不会对盐场的出盐产生什么影响。”
由于之前一直在开封城,对塘沽盐场的大小、所雇用的盐工情况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当听丁管事说盐场里有数千人时,黄海多少感到有些吃惊。不过,吃惊归吃惊,黄海脸上并没有表lù出来,他指着不远处的欢迎队伍说道:“天气这么冷,也用不着讲那么多虚礼,而且这荒郊野地的也不是说话之所。老十三的心意某等心领了,你留下来给某等带路,其他人就都让他们回盐场去吧。”
黄海的吩咐丁显自然要执行,因此他向黄海告了个罪,这才又一路小跑的跑回去,将已经被冷得够怆的欢迎人群打发回盐场,而后又回到黄海所乘的马车旁力,为赶车的车把式指路。
五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黄海一行人在丁显的指引下,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完。车队还没到盐场mén口,再次站到车辕上的黄海便看到谢天正急匆匆的从盐场正mén出来――谢天虽然因为事务繁忙,而派了盐场的管事去迎接黄海等人,但作为黄海的义弟,义兄来了,再忙也要挤出时间来亲迎。因此,在派出欢迎队伍后不久,谢天便把手头的工作放下,赶到盐场大mén外来迎接黄海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