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授课结束后,郝处俊面无表情的离开。 如果二人是他的儿子,估计早就实施家法了。 李贤表面上老实,背地里却有好多方法,只是他自己不出头,于是李显成了枪。 什么练字的时候画乌龟啊,读书的时候做鬼脸啊,把先生的书藏起来啊…… 总之郝处俊被气的够呛,然而还不能发作。 下午的时候,李淳风来教算术,李显听着像是天书,李贤却觉得太过简单。 他虽然是文科生,可数学还是不错的,否则也考不上京华大学。 现在的数学水平放在后世,也就高中水平,所以学起来毫无压力,也就显得兴趣索然。 虽然李贤对课程没什么兴趣,却对李淳风这个人很感兴趣。 李淳风,道士,岐州雍县人,唐代天文学家、数学家、易学家,精通天文、历算、阴阳、道家之说。 唐太宗贞观元年,25岁的李淳风上书,对道士员外散骑郎傅仁均所著的《戊寅元历》提出十八条意见,引起时人重视。 太宗采纳他的七条意见,授他将仕郎,入太史局供职。 在置掌天文、地理、制历、修史之职的太史局,充分展现其才智,鞠躬尽瘁四十年。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千古奇书——《推背图》。 讲了一会儿,李淳风让二人休息,李显想拉着李贤出去,这次李贤没有去,李显只能自己去和宫人玩。 课堂上只剩下二人,李贤看着眼前的老者,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可曾听说过《推背图》?” 此时李淳风正低头看书,闻言抬头看向李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推背图?那是什么画作么?” 李贤顿时愣住,片刻咳了咳道:“难道先生没听过?” 李淳风摇头。 看着李淳风有些浑浊的眼神,李贤有些失望,难道传闻都是骗人的? 李贤低下头沉思,结果下一刻李淳风眼里就闪过一道精光,李贤并没有看到。 “竟然没有推背图,那袁天罡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呢?” 片刻,李贤有些不甘心,抬头问道:“尊师袁天罡乃是当世名士,我听闻他老人家擅长给人看相,不知先生可会?”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袁天罡给武则天的批命也是真的,也许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同。 这是试探,也是考验。 李淳风放下书,认真地看了李贤一眼,缓缓开口:“相术之道,泄露天机,非功德之士不可学。 老夫修炼不经,并没有掌握此道,殿下若是好奇,老夫可以给殿下介绍我道家真人。” 听到李淳风否认,李贤微微皱眉。 如果李淳风真的啥都不会,那顶多就是个科学家,就没有那么神秘了。 可是他穿越到这里,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存在一些神秘力量的。 “先生过谦了,要说道家真人,我看先生就是,又何必去外面寻找。” 李贤还是不信邪,再次试探,这时时间到了,李显从外面跑进来。 二人很默契的不提刚才的事儿,李淳风继续给二人讲课,这次李贤明目张胆地观察。 面对李贤的目光,李淳风并没表现出异常,和郝处俊的郁闷相比,李淳风显得淡定许多,不愧是道家之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李贤愣是没发现什么端倪,这让他有些失望。 互相行礼过后,二人离开了宫殿回到寝殿,李贤开始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 夜里,李贤突然惊醒,之前他一直没想到哪里不对,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 “不对,面对我的询问,他太从容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样,想好了怎么回答!” 此时的宫外,李府之中,李淳风身穿道袍,对着天空发呆。 “怎么会这样,紫薇移位,摇光闪耀,这是天下易主的征兆!” 李淳风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始终没弄明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子时才回到屋里。 借着微弱的烛火,对着三清画像拜了拜,然后打开上面的锦盒,取出一卷帛书。 缓缓打开帛书,李淳风的面色凝重起来,呼吸逐渐急促。 “变了,真的变了……” …… 接下来几天,李贤兄弟二人都过得很充实,上午学文练武,下午学习算术、礼仪。 期间李贤一直观察李淳风,却始终没发现不对劲。 然而越是这样,李贤越觉得反常,若是换做别的大臣,恐怕早就出言询问了。 终于到了休沐日,兄弟二人可以放一天假,也是给两位老师放假,毕竟二人还有公务要做,每天都比较忙。 由于二人这几天表现不错,所以李治也没有约束二人,同意二人出宫游玩,李显一出宫就去斗鸡,而李贤则是去了李府。 得到李贤拜访的消息,李淳风并没有意外,亲自把他迎接进门,然后带到书房屏退下人。 二人分宾主落座,李淳风开口:“不知殿下寻找老夫所为何事?” 李贤微微一笑:“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李淳风看向李贤,良久才开口:“殿下又何必执著,一切自有定数,非人力可为?” 李贤闻言精神一振,这位终于忍不住了! “定数?这么说袁先生当年的批命都是真的了?推背图也真的存在了?” 此言一出,李淳风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贤,而李贤也毫无畏惧地看着他。 “你,你竟然知道!” 李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嘀咕一句:“若为女,必为天下主啊……”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李淳风心中炸响,整个人就像泄气一般,瘫坐在榻上。 “这怎么可能,你是如何知晓的!” 袁天罡已经死了,这件事只有很少人知道,其实硫酸知道了,也没有人太当回事,否则李世民也不会留下武媚娘。 时至今日,武后的权势一天比一天强,就连李治都要让她三分,可见预言就要成真。 “我如何知晓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为我大唐臣子,明知道事情要发生却不制止,请问是何居心!” 面对李贤的质问,李淳风并没有激烈反应,反而是调整状态,重新打量起李贤。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李淳风缓缓道来,神情庄重地看着李贤,李贤听了脸色骤变,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派胡言!” 对于《道德经》,李贤也是看过的,其中的道理他也懂一些,只是用在此时并不恰当。 道家的思想本来就有“不争”,这里并不是放弃,而是顺其自然。 若是按照历史轨迹,李贤什么都不做,迟早有一天他会重蹈覆辙,被武则天迫害。 李贤知道结果,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因为他想活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明盛衰之道,通成败之数,审治乱之势,达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 先生言不争,荒谬至极,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若言不争,圣人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然大河惶惶,上天入地,百姓苦其久已,水到之处,流离失所,哀鸿遍地,岂可谓之善? 若为不争,则生而为何,若为不争,则死为何故?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先生可知万物皆为生而争,为死而惧,甘心赴死,世间罕见。 若是如此,先生如何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