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厚颜无耻 锦衣府衙门花厅灯光摇曳，映照得一小两大三条身影，颇有那么点子诡异。 贾环的语气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是叫两位锦衣府底层武官，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 “像是黄河堤坝修缮，谁都知道里头猫腻太多了，也是工部和地方捞油水的好机会！” “我老爷要是负责督工，往那一坐当个不说话的菩萨，也足够叫所有想捞油水的家伙们难受了！” “真的，武勋家族出身的子弟，基本都不怕旁人乱来！” 话说得含糊，可两位锦衣府底层武官，却是心头一凛，接受到了话语中，浓烈之极的杀气和血腥味。 在锦衣府这里，有些事儿完全可以放开了说，贾环也是肆无忌惮得很。 这里不是锦衣卫的镇抚司衙门，根本就不用担心会遭遇私刑对待。 大乾的官僚集团，为了不出现锦衣卫这样的恐怖存在，对锦衣府相当警惕，一直都是各种打压限制，若不是皇家需要早就撤销了。 只有那种没有强硬后台，或者被抛弃的倒霉蛋，以及皇家特别交代的重犯，才会进了锦衣府后，享受十八般刑具的招待。 没哪个有心气的御史，会想着不升迁也在御史台养老。 像是贾环这样的，只要不主动挑衅，哪会有什么问题？ 在做事之前，他已经将所有可能的后果都得清楚了，对于锦衣府还做了相当详细的了解，心态相当稳定。 若非他们还有所顾忌，总算给当今留了点面子，那就不是简单的吵闹而已，搞不好就要上全武行了。 当今的脸色黑如锅底！ 要不是顾忌皇帝的脸面，怕是要暴跳而起破口大骂了。 就冲这小子有些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还有冷静理智的头脑，指不定锦衣府在他手里能够有更好更大的发挥空间！ 一位老牌御史说炸就炸，真特么的猖狂！ 当天晚上，贾环从锦衣府的兵丁那，借来一捆凉席，干脆利落的在花厅这里打了个地铺，美美的睡了一觉。 ‘供词’里，贾环一口一个的‘老匹夫’，其实说出了当今的心声。 就跟现代网络上的黑红也是红一样，值得小小关注一下。 然后，他就在御案上，看到了那位倒霉老牌御史上呈的折子。 年轻御史最有冲劲，为了出名真是什么事都敢弹劾，就是冒着生命危险都敢硬着头皮上，是皇帝和大佬们最喜欢利用的刀锋。 贾环相信，锦衣府已经将自己的情况，调查得很清楚了。 贾环针对的那位老牌御史，就是这么一位存在。 他此时笑得很是惬意，悠然道：“若不是太过急切，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要想弄得那老匹夫身败名裂，并不是什么难事！” 贾环小小年纪，就能引起当今注意，也算是相当不俗了。 虽说都察院的御史们，不会下大力气群起而攻之，但是必要的弹劾还是少不了的，然后政二老爷又遭遇了一波弹劾。 其心可诛，真真其心可诛！ 不用当今开口，也用不着手下心腹出头，勋贵集团的几位大佬就不乐意了。 当今放下贾环的‘供词’，神色轻松悠然开口。 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而是办法全都是得罪人的主意。不管是谁提出来，最后都会成为众多朝臣以及官员的靶子。 真要出现这样的存在，那就是贾环口中的御史混子。 到了这里，那两位再也不想听下去了，交流嘎然而止。 至于贾环偷袭老牌御史的行动计划，还有那枚特制爆竹，根本连问都没问。 贾环自顾自说道：“很快就能收集到，他和他家人的各种违背朝廷法令，以及为官准则的事儿！” “记得叮嘱锦衣府那边，让那小子在锦衣府待足三天，就让他离开吧！” “那老匹夫绝对不是什么圣人。他的家人估计也就那样！” “实在是那老匹夫行事太过恶心了，一时没忍住，自然还担心其他想要投机的官员有样学样！” 只是等到上朝后，原本的好心情很快消失不见。 那两位锦衣府底层武官，听得背脊直冒冷气，只觉这样的主意太过恶毒。 现在有个莽撞小孩出头，狠狠打某位老牌御史的脸，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另外一点，做御史很容易得罪其他同僚。 可明知道谈论财政问题没有结果，又何必将心思放在上头？ 还不如借助贾环这个小孩的事儿，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至于那些烦心事儿，就等过了今天再继续讨论不迟。 御史台这地方，就是个邀名养望的衙门，一旦出名了基本上不是内部升迁，就是外放迅速得到提拔。 第二天清晨，当今就拿到了贾环的‘供词’，看过后不由轻笑道：“小小年纪一身痞气，也不知道哪学来的？” 去尼玛的祸害吧，当今心中相当不爽，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理由还挺充分，年纪这么小就如此胆大，要是不好好教导，等年纪大了那还了得，搞不好就是一个祸害了。 一个不好，就会成为京城市井下一个流言中的笑柄了。 也是如此，基本上有了些名气的御史，都会迅速升迁离开都察院。 总之，当今皇帝返回御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难言的低气压。 说实话，就是内阁首辅，都不敢轻易参合这些事儿。 这要是在朝堂上叫一干心怀鬼胎的文官算计了去，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跟政二老爷打交道？ 总之，为了贾环的事儿，一干三品以上朝臣吵了起来。 没办法，都察院可是出了名的清贵衙门，另一个意思就是没啥油水。 戴权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心中却是泛起微澜。 他们年轻时没胆子无法出头，年纪大了又不乐意离开都察院，最大的可能就是替背后的家族保驾护航。 两位锦衣府的底层武官面面相觑，没想到贾环小小年纪，竟然对御史台里的门道这么清楚？ 既然知晓内情，自然就不会害怕御史台会群起而攻之，最多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根本就不会为那老牌御史花费多少精力。 “以为我年纪小，不明白都察院里的门道么？那老匹夫不过就是御史群体中的混子罢了，捧高踩底的事儿做得真叫一个顺溜！” “都察院里的老牌御史又有几个？到了他那年纪还是个监察御史，在都察院里又能多受重视？” 堂堂一个皇帝，去和一个‘替父出头’的小孩计较，说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自然不用装疯卖傻，该表现的时候就不能装怂。 可不得不说，只是想一想就知晓，这样的恶毒主意很有可行性。 很快，两人将和贾环的谈话记录，整理一番就交给了上头。 可御史一旦年纪大了，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官油子，那就不讨人喜欢了。 若是背后的家族不够有钱，单靠俸禄根本就没办法应付京城高昂的生活成本。总不能当官了，而且还是威风凛凛，叫百官都忌惮的监察御史，还过着清贫入水的日子吧，有几个受得了？ 至于私下收银子，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却不知晓，这天晚上因为他的事情，有多少人睡不着。 某几位脑子有坑，或者说别有用心的家伙，竟然提议当今好好教训贾环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我要是专门派人盯紧了他，和他的家人会有什么结果？” 就冲这小子之前说话表现出来的成熟理智，真的是太简单不过了。 “知道我为何那么迅速就想要找回场子，替老爷报复么？” 在京城官场厮混，相当忌讳胡乱站队，有时候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 毕竟是御史，对于地方官员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大的。 子不教父子过么，这是应有之义！ 丫的，果然读书人的心肠都是黑的，竟然对一个小孩口诛笔伐，行为之恶劣，用意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开什么玩笑！ 他们昨天晚上，才在政二老爷跟前拍了胸膛保证贾环的安全。 锦衣府高层看过不由啧啧称奇，若非贾环年纪还小，也不知道长大后什么状况，他现在就想将这小子招揽进入锦衣府重点培养。 “我到时候，天天派几个泼皮无赖，到他们家门口大肆宣扬，一个月时间足以让那老匹夫声名狼藉了，还怎么在御史台继续窝着？” 他对都察院里的那帮御史老油子，其实心中相当不满。只是找不到错处，一时拿他们没办法而已。 可事实上，此时朝堂急需解决的麻烦事儿一大堆，哪一件不是特别棘手，叫所有朝臣甚至当今都头疼不已的麻烦事儿？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严峻的财政问题，已经困扰朝堂好些天了。 说着啧啧有声，脸上表情很是冷酷，双眼似刀子般锋利。 不说同僚监督，拿了银子就得替别人办事，一个不好可能就完蛋了。 这就是大乾的高官权贵，一个个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 区区一个小屁孩的事儿，竟然堂而皇之议论并且吵闹起来，说出去简直丢人现眼，叫人都不敢相信这些朝臣的智力水平。 下意识拿起翻了翻，结果内容却是叫当今忍不住撇嘴，直接将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的奏折，扔到一边不予理会。 真是个无耻的老官油子，还好意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奏折中述说自己的委屈，恳请皇帝替他做主云云，还要不要脸了？ 只是很快，政二老爷的自辩折子也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