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村民们都不知道,就知道她是一位新四军女战士,就知道那是穷苦人的军队。……她身上的文件包被土匪们抢去了,手枪也被土匪们抢去了。后来……有人拿出在她身上找到的一张字条。发现她的名字叫金根姬,当过日军的慰安妇,是朝鲜国家的人。唉!她的家离这里好远啊,在朝鲜……俺要为她守墓。……可快三十年了,没有一个亲人来看看她——这一位女战士为革命牺牲了,确没能找到自己的部队……可怜啊!”守墓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找到一张字条,别的就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其它能证明她身份的资料呢?比如新四军第四师退伍军人证明书什么的……那上面也有金根姬的名字。”
“没有,就一张字条,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当时俺也在场。”
守墓人说道这,猛地回过头来,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金根姬,说道:
“你也是金根姬,也算是她的老乡。俺觉得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俺呢。……你认识牺牲了的金根姬吗?你……你不会是她的亲人吧?”
金根姬对这位守墓人的提问,她早就有思想准备。对于活着的金根姬来说,遇到牺牲了的假金根姬,她自有一套说法。
“你看,俺象是一个阶级敌人吗?”她反问道。
“不象是,俺早就能看出来,你象是一个好人,只不过有好多的故事没有和俺说,对吧!……俺知道,不过从旧社会过来的女人都有好多的故事。”
“是的,大兄弟。从朝鲜过来的女人都有好多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呀!命苦啊!那是人间地狱,哪不是人过的日子。”
“噢……都一样的,中国的媳妇也是一样的苦,你果真认识金根姬烈士?”
于是、她慢条斯理地回答:
“……俺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俺认识她,俺不算是她的亲人,俺是她的战友,俺是四零年入伍的,抗日战争胜利后,俺就退伍了。俺退伍前和金根姬同在新四军第6支队独立团作护士……俺和她一样都想回到祖国朝鲜,可是俺没能回去。俺现在是农民了……听说她牺牲了,俺特意过来看看她。”
随后守墓人又开始向她叙述另一件事情:几年前一位烈士的遗属,是一个老人家柱着拐杖,她来得比较晚些。说这里埋葬的烈士是自己的女儿,民村们说她是朝鲜人,当过日军的慰安妇属。当时她就不乐意了,对村民一阵乱骂,俺上前劝说被老人家打了两拐杖,但是俺受了委屈也没有地方倾诉。
“你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有思想,有觉悟。”金根姬说道。
“俺干妈妈金根姬毕竟是烈士,是为了国家牺牲的,咱受点委屈真没啥。”守墓人样说道。看来,他十分理解烈士遗属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