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彤儿也是一脸幸灾乐祸,谁叫那个六少夫人这么嚣张,仗着六公子宠她,连六公子都敢打骂,哼,也就六公子现在宠她,等过个三五年,六少夫人生不出孩子,六公子厌了,烦了,自然会如老爷一样,纳新的姨娘进府。
“哦对了,今日是中元节,一切就照旧吧。”每年的中元节,顾家都要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这些年,都是由顾夫人亲自操持,今年也不例外。
等顾夫人出来时,扫了一眼府里的人,才知道顾六公子今年又不在,不止顾六公子不在,苏谨心也不在,顾夫人刚要发作,想借此事说苏谨心几句不是,但顾知府却道,“夫人,你去忙吧。”就直接将顾夫人的话全部堵回去了。
老爷子一心偏袒小六,爱屋及乌,连六儿媳妇也偏袒上了,顾夫人心里生气,但面上却依然维持着端庄贤德,带着一群府里的女眷为这场法事忙碌准备去了。
而这个时候,顾六公子则带着苏谨心出了睦州城,按照顾知府告知他们的路线,来到了荒郊。
走过杂草丛生的荒野,有一大片的桑树,在几株较大的桑树下,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土丘。
没有奢华的修建,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这就是顾六公子生母碧凡长眠的地方。
春桑养春蚕,得茧吐万丝;
织就罗绮衣,莫谈来处苦。
剥落的碑石上,就只写了四句诗。
原来,碧凡姨娘是个采桑女啊,苏谨心看了眼诗句,暗暗忖度道。
“娘,我带你儿媳来看你了,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知道你。”顾六公子带着苏谨心一同跪下,苏谨心亦跟着磕头道,“儿媳苏谨心,见过娘。”
荒郊风大,草叶乱飞。
顾六公子眼中哀伤,当白胡子爹告诉他亲娘所埋之地时,他对那个人的恨更深了,这一世,他亲娘到死也是那么的见不得光,不是正室之妻,更不是那人之妾,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躲在黑暗处,苦苦等待那个人来接的可怜女子。
“娘,他不认您,儿子认您,儿子会为您再次风光大葬!”顾六公子磕头。
苏谨心劝道,“这是娘自己选的地方,娘喜欢这片桑树林,你就不要扰娘清幽了。”
“是啊,你娘不喜欢繁华。”
此时,在顾六公子和苏谨心的身后,那个早该回京的宋国公却一个人出现了。
“你来做什么!”顾六公子起身,一脸敌意。
“毓儿,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看看你娘。”顾士奎踉跄地来到墓前,“碧凡,润沁来迟了。”
宋国公,字润沁,苏谨心忽然想到了顾家的那座碧沁楼,碧凡,润沁,果然是暗含深意。
“当年你不来,今后你就更没资格来。”顾六公子一拳挥向了宋国公,“这是我替我娘打你的,宋国公,好个人人称赞的宋国公,对夫人周氏几十年情意不减,呵呵,那我娘又算得了什么!”
宋国公重重挨了一拳,倒退了两步,“毓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的确是你生身之父,这个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你是我爹?呵呵,真好笑,在这睦州,谁不知道本公子的亲爹是睦州顾知府。”顾六公子讥笑,“而我亲娘碧凡,只是顾知府的一个小妾罢了。呵呵,我顾衡毓,也只是个低贱的小妾之子而已。”
“毓儿,你别这么说,这样既侮辱了你娘,也侮辱了你,你娘不是小妾,而你也不是小妾之子。”顾士奎听得心痛,“我曾答应过娶你娘为妻,是我误了归程,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