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们后面,接二连三地出现了船只,同样的cao作,同样的轨迹,形成了兵分两路的作战态势。 刘汝魁立于头船船头,大声指挥着水兵,引领着身后的船只,经过箜篌沱,直向大宁河入江口驶去。 李守俊则指挥着另一队船只,护卫住峡口,准备抵挡敌船。 清军船只动了起来,只是还在混乱中,动作迟缓又犹豫。但总体方向是向前压,准备堵住峡口,并截击冲出来的敌人船只。 黄立已经停止了表演,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敌船的行动轨迹和速度,预判着将要进入的轰击范围。 能够转动的发射架到底还是没研制成功,只能调整仰角。要转向发射的话,就只能人力搬抬,比较费时。 所以,黄立只能提前架好,等着敌船主动冲上来,进入打击区域。 清军船只压了上来,他们还不知道将面临着怎样的打击,刚刚把混乱调整好。 “开火!”黄立大声下达了命令。 拧在一起的引线被点燃,一枝枝火箭从固定的发射架飞出,在空中喷吐着火焰和白烟,向着江中的敌船斜掠而至。 铺天盖地的火箭轰击,形成了极为壮观的景象。烟火升腾,遮蔽天空,有如流星飞坠。 清军的船只不断被击中,也不断腾起烟火。尽量大部分的火箭都射空了,但上百枝的密集轰击,依然使十几艘敌船遭到了损害。 混乱再次发生,清军被见所未见的打法,以及超远程的火箭攻击,给打蒙圈了。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使他们原来的战术打法根本无法实施。 冲出巫峡西口的明军船只越来越多,刘汝魁所率领的火箭舢板已经达到了二十多艘。 他指挥着座船调整方向,准备带着这二十多艘舢板斜掠过去,给清军水师再来一场火箭雨的洗礼。 一艘中型战船冲了出来,向前拼命划行,后面还跟着同样体型的友舰,勇敢地冲向清军水师。 已经不用黄立再指挥了,应炤等军官指挥着士兵迅速装填火箭,再次发射。 越来越多的敌船起火燃烧,混乱在加剧。清军船只纷纷转向远离,想要避开北岸的猛烈打击。 南岸竹枝村,高国玉和郭升指挥着士兵,向着仓惶靠近的敌船射出了密集的火箭,一次齐射,又使数艘敌船冒起了烟火。 在猛烈的打击下,清军水师终于开始了败退,或者说是被前所未见的打击给吓跑了。 几艘大船已经成为熊熊燃烧的火把,船上的水兵水手都已经弃船跳水。数十艘小船也在烟火中挣扎,无人cao控、顺流飘浮。 唐新国指挥着座船奋力向前,十几艘小舢板在前撑开着火的敌船,为几艘大型的友舰开路。 近了,再近一些,唐新国瞪大了眼睛,左颊上的伤疤都在激动和兴奋中微微颤动。 “开火!”一声大喊压抑已久,唐新国终于从胸膛里迸出两个铿锵有力的字眼。 点火,发射!抛石机的长臂蓄力已久,猛地向上一扬,五六颗火弹飞出弹兜,向着敌船砸了过去。 不仅是烧,还有从天而降的势能冲击,为了增大杀伤力,每颗火弹都有五斤左右,轻薄一些的甲板,都能砸穿。 火弹有石制,也有泥制,石制能砸坏船只,泥制四下迸碎,带着团团烟火,伤人又毁船。 几名士兵也不看战果,转动绞车,将长臂归位,重新装填浸油的石弹、泥弹,用火把点着,再次发射。 几艘抛石船追了上来,与唐新国的座舰会合一处,向着敌船追去,不断地发射火弹进行攻击。 越来越多的敌船被击中起火,速度变慢,又被追上来的明军水兵用弓箭发射出带火的箭,引起更大的火势。 江面上,到处都是清军逃窜的船只,以及冒着烟火的无人船。无数水兵和水手在江水中挣扎游泳,每一块漂来的残破木板,都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越来越多的明军船只冲出峡口,进入到相对宽阔的江面,一部分加入到追击的队伍,另一部分则靠向江东村,归入刘兴魁的指挥。 清军船只已经不在射程之内,岸上的火箭也停止了发射。 黄立举着望远镜,瞭望良久,才发出了停止追击的信号火箭。 穷寇莫追,来日方长。 突破巫峡峡口,就是一场大胜。清军水师损失了这几十艘船只,且是作战舰船,应该是元气大伤。 尽管清军水师拥有四百余艘船,但能作战的,估计也就这近百艘。就象明军水师有五百多只船,真正能打水战的,也就这一百来艘。 将全部战船重新组织,以严整的战阵出击,与清军水师展开一场正面的交战,更加稳妥,更有胜算。 巫山城城头,李国英在几名清将的簇拥下,阴沉着面孔,瞭望着水师的战败,眼看着敌人船只冲出峡口,越来越多,向着大宁河口会集。 由于水路几乎断绝,陆路又远又难行,李国英接到夷陵失守的消息,才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 尽管在心里屡次痛骂湖广清军的无能,连坚城都守不住,可李国英却万万没有想到,明军竟然会再次攻打巫山。 两天前,李国英才得到哨探报送的情报,感到意外之余,却并不如何害怕。上一次杀得贼寇血流成河、抱头鼠窜,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贼寇侥幸攻下夷陵,便得意忘形,又来我巫山城下捋虎须矣!”李国英当时笑着对众将表态,显示出极强的自信。 而清军众将也是义愤填膺,攘臂挥拳,纷纷表示要痛击贼寇,再一次把敌人杀个尸横遍野、屁滚尿流 李国英虽然很有自信,但在派出求援信使后,还是加强了城防,准备故伎重施,再来一次漂亮的防守反击。 “巫地势低凹,援难驰骤。贼众若远来,利速战;我坚壁以待,彼不能久持。乘其懈,可击而歼也。” 李国英分析得很透彻,并告之于众将。 意思很明确,因为地理上的特殊,指望援军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