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一怔。以前皇太极曾经说起过要他娶正妻,他拒绝过了,却是这会儿又提起。便是还存着教他死心的念头。一想到是为着索伦图才会这样,福临便没有半点的感动。便只讨好的笑了笑:“福临感激皇阿玛恩典,但诺敏必是不能容的。我也不想后宅不宁,还是算了吧。我眼下还年轻。不立正妻也使得,待过了几年诺敏改了性子再提。”
皇太极见他态度冷淡,知道他想起了索伦图,怕他以为自己敷衍,便是安抚道:“朕会单独给你办婚礼,原是土特谢汗的掌上明珠,率真美貌,你必会喜欢的。这回大婚,你可以亲自去看一看,朕不会强下旨。”
福临一默。
皇太极已是逼迫他,他便不得不领旨。偏不甘心,又笑道:“只要她孝顺您和皇额娘,额娘,温柔和顺,儿子便是喜欢的。但她既是这样好,怕是看不上儿子呢。”
他这样说似是答应了,但实际上也没有答应。却是为自己解了难处。
皇太极见他总是不肯听话,便是不太高兴了。这些天来他一直为着如何了结索伦图和福临的矛盾而忧心。为求一团和气竟是情愿这样,福临却教他这般失望。
他便是忍着不悦稍稍的提醒他:“听说这丫头的脾性倒和孟古青有几分像,朕认为她会是一个大方得体的女子,会助你许多。也有一个好名字,叫做顿珠。”
福临一怔。皇太极竟说得这么明白,便是为着他的心愿寻了一个替身,希望他能够满足这个替身,放手不要再和索伦图争斗。
这便是皇太极的交换,或许他答应这个条件就可以保留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福临想起了庄嫔说的话。沉默了片刻后却是不依从。
他最不甘心之事便是在索伦图之下,皇太极这样的安排,他认为是羞辱。便是又沉默了许久。但是,他在焦急之中,却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索伦图大婚,孟古青回到科尔沁等他亲自来迎,草原各部也会接连前来庆贺,皇太极既是有着教他相亲的意愿,说明土特谢汗部的亲王也会携女前来。只要他表现对顿珠很有好感,暂时认顿珠为未婚妻,便可以取得亲王的信任。之后她出了什么意外死去,而他将这件祸事安排在索伦图的头上,索伦图便是得罪了土特谢汗部,而他也是有着足够的理由扮作受害者,得到土特谢汗部的支持。到时,科尔沁部也会怨怪被索伦图连累。也会痛恨孟古青是祸水,因是为着大婚才会有这样的事。那样,他们便不可能保得平安。
皇太极亦是极在意草原势力,才会一再让皇室和其联姻,亲王这般疼爱顿珠,顿珠一死,未必不敢开战,若真是这样,那便是极可怕的事,也许那时皇太极便会迫于压力,不得不废了索伦图。
福临却可以表现的仁义情厚,认定自己是那女孩的未婚夫。取得土特谢汗部的支持。到时若他安抚得了暴乱,便是一举多得,既可以不迎娶不喜欢的人,也可以打败他。同时,还可以得到皇太极和科尔沁部的感激。
到时太子之位便只有他才是了。且是无人能动得。
他可以先不娶孟古青,等取得天下再去娶她。那时势力稳固,土特谢汗部就算怨恨也动不得他。他也能够以此取悦于孟古青,教她认为自己帮索伦图报了仇,拿取她的芳心便是极容易的事了。
天赐良机,比原先的计划要更加得便宜。如何竟笨得不答应,福临急改了念头,喜上眉梢,忙这便应下了:“儿子谢皇阿玛恩典,这次太子大婚,我是沾光的人怎敢不识恩呢。”
“这便好了。”皇太极费了许多心力,累了:“朕累了,你去吧。”
“皇阿玛要用些茶吗。”福临伸手摸袖,他随身带着救心丹。这会儿他更加在意皇太极的安康。
“福临。你且过来些让朕看看。”皇太极不知动了何意。
福临便近了。
皇太极打量了一会儿,伸手摸摸头便是放他去了。
福临从乾清宫出去,见着叶布舒和硕塞还没有走远,便是觉得他们有意等他,迎了上去。叶布舒原是在和硕塞说话,因见着福临过来便先走了。福临心里有些酸楚,想起从前叶布舒待他也是很好的。
硕塞留意着他的心思,又笑:“四哥原是寡言的人,你也不必太在意。”
福临浅笑,却是不得明言了。他很惋惜和叶布舒的关系,为着谨妃对他有养育之恩。但是叶布舒这样避着他,想是有着皇太极和谨妃的授意,他也就不好再去主动靠近。
现在无暇想闲人,福临只念着自己的新主意。他犹豫该不该告诉硕塞。因着这个新主意比之前的虽好却是更危险,硕塞若有所泄露,便是极可怕的事了。他想倒不如先瞒着硕塞,等将来若是失败也能拿他来当挡箭牌。这样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都可保得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