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娜木钟的个性原本不肯这样得罪人。但为着博果尔受了伤,便是天皇老子她也顾不得了。这会儿只想讨回公道,要索伦图低头。
索伦图抿了抿唇,原想赔个笑脸,但一瞥海兰珠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便不好抢在前面,只等海兰珠示下。
海兰珠便又说了一遍,因为生气,这回的口气便不怎么好了。
娜木钟还想再多得些面子,故意磨蹭着不教博果尔离开。又拿话敲打索伦图,责怪他仗势欺人。巴尔堪看不下去了,终于插嘴道:“贵妃娘娘,过分的是贝子爷。我们太子爷原本留他用膳,他却掀了桌子,火锅炸了,连炭也飞了出来,许多人都受伤了,若不是太子福厚,这会儿又该如何呢。太子便是念着兄弟情份,若不念着,贝子爷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走出毓庆宫吧?”
娜木钟一怔,瞪了眼道:“此话当真?”
“若娘娘不信,可以随奴才去殿里。”虽是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可是受伤的人们都可以作证。
娜木钟懊恼的扣起了手指,若她早知是这样,根本不会咄咄逼人。可惜却是骑虎难下了。
她很不安的瞥了一眼海兰珠。
海兰珠正想出气,便趁机说道:“贵妃既是想讨一个公道,如今先算算博果尔的错吧。他在毓庆宫内行凶,又混淆视听。先算了他,再来说小八的不是。”
娜木钟一呆。她原以为母子失和,海兰珠很应该不会帮着索伦图说话才是。却没想到海兰珠当着外人的面不肯失面子,便是不和也要向着索伦图。如今词锋这般厉害,她便只有退让了。故忍了气道:“宸妃姐姐,既是孩子们一时之气,原已和解了。这便算了吧。”
海兰珠本来不想太过追究,不过玉贵人的事使她压力很大。方才在砌玉亭遇见娜木钟与贞妃时,娜木钟便有意使她难堪。她忍到现在已是难过得很了。正好有借口怎会放过,便又说道:“贵妃刚才可曾放过太子?”
娜木钟的脸慢慢的红了。半天也没能接得上话。博果尔见着额娘被欺负了,便是鼓起勇气对海兰珠说:“儿子见过宸额娘。原本儿子并不敢这样。只是九哥被太子所伤,才会一时糊涂。如今儿子已知错了,请宸额娘责罚便是。”
海兰珠一听是为了福临。对博果尔的印象立刻就变了。她吃惊的瞧了瞧他,见他神色认真得很,知道是实话,心里也觉得非常温暖。她一向觉得福临可怜,没人疼没人帮的,这下竟是很为他们高兴。但一想博果尔所说的。倒要怨他口拙了。说到底索伦图是她亲生的。纵是有心偏着福临,却要教旁人看笑话了。海兰珠为难的想着,抬眼便看到娜木钟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便有些不想说话了。
这样僵持着倒没脸了。索伦图想了想。过来帮忙。海兰珠见他一动,便觉得难堪了,抢先说道:“博果尔你不明白福临的事。不必如此生气。小八错了,自然是要向福临道歉的。”
索伦图及旁人皆是一怔。
海兰珠这样自作主张,很令人生气和寒心。索伦图便想起了那一夜和她的争吵。咬了咬唇,一双眸子也变得冷了。
娜木钟有意的看了看他。便是挑拨的说:“本宫倒不明白,纯郡王如何又得罪了太子。都是宸妃姐姐的儿子,难道宸妃姐姐还能偏心不成。莫非太子吃醋才去打他?呵呵。罢了,本管无权去管。只不过,博果尔为着纯郡王才斗胆冒犯了太子。宸妃姐姐是想怎么处置呢。博果尔冒犯太子原该认错,可是太子……”
“本宫自然公平。”海兰珠不肯失了颜面,便是强要索伦图应答:“小八,可听到我说的话了。博果尔为着福临才找上了你,他和你动手是他的不是。自当跟你道歉。可是你也该去见一见福临,求他原谅才是。”
“正是呢。这般才公平。”娜木钟挑眉笑着,伸手抚了抚茶盅。心想很快就能看到母子失和的场面了。
索伦图亦是心寒。但为着外人在这里,就想点头便算了。可是一想到海兰珠那么偏心,又多了几分难过。便是逞了意道:“儿子不会去的。当中情由,请额娘明辨才是,莫要听信他人。”
“呵呵。这可奇了。亲额娘的话都不管用,倒嫌本宫是外人。”娜木钟转眸同情的看了看海兰珠,笑道:“太子终究显贵,本宫也不敢要什么结果了,这便走了吧。改日再到关睢宫去瞧姐姐。姐姐千万莫气,保重身体啊。”
娜木钟便是起身告辞了,带走了博果尔。贞妃见着这样也趁机一起离开了。
海兰珠坐在那儿,气得胸口起伏,止不住的冒汗。她瞧着索伦图觉得他越发可恶了,便伸手指道:“你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