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几乎黏着博礼,卓木娅便将座儿添了另一边。孟古青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便正好挨着那木其。那木其手腕上有一股奇异香味,见孟古青望来便忙说:“奴才刚才奉过茶。”
这比科尔沁一般奶茶要香过许多,倒像是咖啡。孟古青心念浮动,却是不表明。
博礼亲手取过一盏交到她手里:“尝尝看吧,不过它有点苦,是外面东西,汤监正送给纯郡王,能提神醒脑,喝久了就习惯了。”
孟古青看它是浅褐色,确定了。浅浅品了一口,却是不对。大约是和奶茶混着。味道便比纯正咖啡怪异了许多。
诺敏卖弄地解释了一下出处,见孟古青没有惊奇神色便有点失落,不过,汤若望送来时曾提过,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咖啡,有些人是会有反应,而咖啡苦味可以遮掩很多东西,她盯着茶盏看了一会儿,唇边竟有了笑意。
孟古青眸光掠过,诺敏便变得安静了。孟古青品了一杯。摸着茶盏暖了暖手,这便放下了。
眼看日落西山,她便笑说:“今儿风大。夜里想是雪深,趁着天还没黑,我到无欲堂看看,先失陪了。”
博礼等人没有留她,却是为着这话心思难定。
长明灯供奉那里。便是要多些小心。孟古青起身欲行,跟着她一起行动却只是图雅和度丽娜。孟古青笑了笑,眸光转过,却是停下了。
那木其突然反应过来,忙跟着一起走了。
数人一同向无欲堂去了,却是路上便有人来接应。说已将灯请到寿安宫。孟古青看她手脚笨笨,记起是废淑妃人,便也想顺便见见废淑妃。
数日以来。废淑妃病情已大有好转,今早还屋前转了一圈,只是有些气喘。养女便将她扶回了屋子,见到孟古青来了,也有些不喜。
孟古青本不想打扰。念及从前事便有些放心不下。待过了一阵,天黑透了。外面雪势越发强了,孟古青看走不得,便是去了前殿守护长明灯。废淑妃住处离这儿不远,走过去便是了,只是过
了片刻,孟古青竟是头晕得很,双目渐阖,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遭热气炙人。
图雅掐她不醒,急得拿了水来喷,孟古青方才有些意识,眼前却是一团火光,浓烟弥漫遮掩耳目,奔走人们叫喊连天:“走水了!”
图雅一把扶起了她,披上湿被,强拖她出去,又递湿帕遮口鼻。孟古青轻挣了一下:“度丽娜嬷嬷呢。”
图雅大喊:“嬷嬷已经出去了,主子点走吧,火大得很呢。后面也烧起来了?”
旁人呼喊着,大多数却是完全不顾安全地向里冲,为着护救长明灯。孟古青心中一凛,突然便想起了废淑妃:“淑妃娘娘无碍吧?”
图雅顾不得答,便是按住她肩头示意安心。孟古青放心不了,强要她去了,自己摸索道路。
浓烟中,那木其突然从另一边冒了出来,却是很用力地去强压孟古青。
孟古青敏锐地避开了。那木其却目露目光,还想要抓住她。孟古青抬脚点向她膝头,她却身儿一弯,堪堪地避过了,又拉住她身子向后扯。
身后便有一道将要烧断梁,如火龙跃起,就要扑下来了。倒下便是必死无疑了。孟古青微眯双眼假装中招,跟着她向后歪斜,却是突然扳了身子。
那木其收不住力道,惨叫一声便是滑了下去,孟古青又踢了她一脚,她便滚过去被那横梁拦住,再也动弹不得。火龙盘旋她身上,噼啪有声,她连连痛叫,已是后悔不及了。
孟古青趁乱跑了出来,等火势渐小,便拦人询问各处情形,以及有没有看到图雅。这会儿,乌泰带着侍卫们涌了进来,突然见着她,大惊失色。忙叫其他人先忙着,护着她到侧殿去歇着,又派人煮了定心茶来。
孟古青仍有些头晕,便不敢再用茶了。这会儿她已明白博礼给她喝咖啡里有古怪。联想起这场火灾怕也是有联系,只怕也不是只冲着她一个人。
乌泰看她意志坚定,略放了心,派手下去哨探别处消息。过了一会儿,得讯之后乌泰却是忧色深深。
孟古青大约已是猜到了,只是不甘心便没有去问。乌泰却终是要说,他转身单膝跪下,严肃地回复:“格格,奴才无能,废淑妃已经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