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福临曾经救过淑雅,所以淑雅对他态度和从前大有不同。对他也不像对别异母兄弟那样生疏。她心里,福临像硕塞那样很会讨好她·而她也理所当然地享受吹捧。
福临吹捧得她高兴起来,露出一抹哀伤表情,等淑雅追问了,才含糊地表示是为海兰珠打抱不平,淑雅年纪小不知是骗她,便是马上就让奶嬷嬷去回了海兰珠。
那么海兰珠便是不得不插手了·因为福临和乌云珠出现清宁宫附近,却是狼狈与受伤,思量他们待她好处,便急忙赶了过来。
恰好哲哲这时正不舒服,海兰珠找了来竟像是闹她。但海兰珠并不知道,所以如常地进了屋子,多说了一些话。
哲哲嫌吵说不舒服,教她走。
大过年赶客人,这样就有着主动开战意思了。海兰珠想想圣寿时哲哲拿她撒气模样,非常不服,连带着就有了任性念头,却是强问:“姑姑,二十八圣寿,二十九便将乌云珠赶了出来,这中间缘故我竟不能问问吗。是我教她留这儿,姑姑就真不乎我尊严吗,不必过问我吗。”
真过问了海兰珠,便是显得事情跟她有关系。哲哲乃是一片好心,而且也不想跟她有直接接触。因为乌云珠刺探事令哲哲觉得很恶心,真和海兰珠对质她会忍受不了发脾气。
大过年免不了得过且过,况且哲哲也想平安地度过五月,让索伦图和孟古青亲事不再有波澜,便是这样忍着不去查问海兰珠。可是她这样找上门来,便是要打脸了。
哲哲虽然性子好,不舒服时候被打扰仍是会有火气。而且为了跟海兰珠密谈,房中并没有留人,她现气得心口又发疼了。可是海兰珠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还继续说继续刺激她。哲哲听她无理取闹,终于忍不得了。抬手便拍了一下。
海兰珠守床边说话,手压着哲哲腕子。这么一拍就像是受了打。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动过手,微怔了一下,便气得站起来,提高了声音:“姑姑既是这样厌恶我。有些话我也就不必忌讳了。你专心调教孟古青不就是为了小八吗。生不出儿子来就打小八主意,我他心里倒没有一个丫头重要。姑姑瞧着这样像话吗。你明明知道,可是你从来都不管。大约这样才是姑姑心愿吧。你们一起抢走了我儿子,还让他仇视我,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居心!”
哲哲真要被气得倒仰了。手压住床沿指着门道:“你给我出去!来人,把她赶出去!”
“我倒要看看,谁敢赶我出去!”海兰珠生气地跺了跺脚:“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
哲哲瞪着眼睛,被激得咯出一口血来,随后头靠向枕边,无力地合了双眼。
海兰珠见着这样也是猛然一惊。这时候,外边听到吵攘人顾不得禁令纷纷涌进来。都吓个半死。
这样程度,非惊动外界不可了。海兰珠自然不能久留,随后等皇太极赶来时候,也没有特意要找她,而是先安抚哲哲病情。
哲哲非正常晕厥了,经过会诊后方才醒来,却是精神萎靡,很有些受损。皇太极不得不以她病情为先,顾不得去问别。
只有哲哲平安,才能谈以后事。皇太极对究竟发生何事也不是全然不知。从卓兰之事后,皇太极便有着隐忧,担心海兰珠和哲哲之间矛盾升级。幸好哲哲一直哑忍,就算圣寿之日喝斥海兰珠,随后也没有再找麻烦。所以皇太极也不去过问,而是一直希望这些矛盾都能慢慢消化掉,至少五月之前能够压伏着,让小八和孟古青安然成婚。
他以为海兰珠有着足够默契,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可是,终是想得太天真。今日初五,还过年气氛里,清宁宫却变成了没有硝烟战场,而且还是关睢宫先开战。这样行事,无论如何都是关睢宫不厚道。如果皇太极没有任何交待,那么外边一定会有多刻薄闲话。
就算不去管这些,海兰珠也是很需要安抚。哲哲突然发病也使得她受到了惊吓,她原意并不是要这样。只是一切太凑巧了,直到她造成了后果,也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这样。
外界只会知道,清宁宫与关睢宫从此公开反目。海兰珠与哲哲“夺子”之战,已是不可避免了。
而四处挑拨福临和乌云珠得知结果时,却是彼此握紧了手指,露出庆幸笑容。
只是乌云珠一时如丧家之犬,没有归处,她哀求福临想想办法,别让她再东躲西藏,连个宿处都没有。
福临想想这确是道难题。乌云珠被赶离了清宁宫,又不便再回寿安宫,他颐和轩也不能收留,却是把她安置哪里好呢。
福临想不出好主意来,便有了一点埋怨意思:“都怪你太不谨慎了。当初何苦写下礼单来,若不这样怕是孟古青也没有借口赶你出清宁宫。我还想着你伺候好了皇额娘和宸额娘,便能从中得好处呢。现虽说是挑拨得两宫不和了,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乌云珠羞愧地低头,想了想这不全是她过错,而且她也为了福临冒了很大风险,理当被记取功劳。但她也要贤良淑德地表现下去,便只是温和地说:“奴才会量小心,只是没个宿处实可怜,求爷慈悲吧。”
福临咬了咬唇,想起了一处旧地,抬手抓了抓头发:“上驷院行吗。”
乌云珠想起了白里,有些惊愕:“爷,那奴才岂不是要见着白爷。”
福临也知道很冒险,但一时之间他能把她安排到哪里去呢,便是叹口气道:“你从前不是上驷院西住过吗,我去说说看,你先住那儿,你住得环境差些未必不是好事,等来日我想法子引宸额娘去看你,她见你可怜,自然便愿意收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