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图院中。
孟古青听到外边似有争吵声飘了过来,却是听不真切,推门看了看又合上了,有点懊恼。今次她到小八这儿来,驻守下人明白他们是有私事,不敢打忧,藏得都很隐蔽,倒不好问刚才是谁溜了出去。想想,尴尬地扭头对索伦图道:“跑了。”
“是福临吧。”被偷看,索伦图却不生气,反而笑咪咪地嗅了上来:“不用管他。”
孟古青伸手去推,严肃地扳起脸来:“去洗脚。”
索伦图扶着腰继续装模作样:“我可是闪了腰,要人扶才能走呢,你帮我洗吧。”
孟古青陪他闹了一会儿,不久听到外边还吵,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去瞧瞧,你歇着吧。”想了想,偏是端起了洗脚水。
索伦图已是踩了一地水花,却不舍得抽出脚来。
孟古青端着盆出来,不过绕了一小段路,便见到福临和诺敏像两只斗鸡似掐架。
旁边已是有人劝架了,除了娜仁还有赶来侍卫,甚至有两个清凉寺僧人路过被耽搁了,不得过去。孟古青心想他们太温和了,笑了一笑,端紧手中水盆叫道:“哎呀!”
被行刺感觉瞬间逆袭,众人立刻弹开。只有福临和诺敏还互相拉扯着来不及逃。孟古青高高扬手,这一盆水正好高过他们头顶哗倒下来。
顿时,两人变成了落汤鸡,甚至旁人也溅上了一些。
混浊水珠滑进了福临眼睛,他有些涩痛捂住了它。而诺敏却是咽了一口脏水,目瞪口呆。
孟古青索性将水盆就此抛了出去,轻笑道:“怪我走路不小心,竟是没有端住呢。居然唐突了贝勒爷和妹妹。真是不该。我向你们赔礼了。”
她虽说得客气,却只笑着没有行礼。福临羞愧难当地抹眼睛。诺敏呆呆地站着,过了一会儿也哭了出来,投到娜仁怀里。至于其他人,不管是侍卫还是僧人都很沉默。孟古青留心地往这些人身上看了看,有一个二十多岁青年僧人紧张地左手按住了右手臂前端。
孟古青寻过去瞟了几眼,看不清楚,便说:“失礼了,请师父容我看看可是弄脏了。”
僧人严谨地扳住了身子,偏是不肯动。可是指尖却是忍不住地抖了抖。
孟古青顿时起疑。回头唤侍卫:“拿开他手。”
“嗻。”侍卫便要上前扳住这僧人。这僧人却飞地向旁边一滑就去抓诺敏。
“救命!”诺敏吓死了,怕被扣住脖子,张口便咬他。却是咬中了。
僧人右手本就有伤,又痛又麻,这么一咬哪里抓得住。偏这时候,侍卫们加踊跃了,将他擒住扣了地上。
僧人拼命挣扎。却已是无用了。
孟古青松了口气,回头问另外一个老和尚:“他是谁。”
老和尚惊慌地合掌道“阿弥陀佛”:“此人法号信义,半年前投到寺里来。是个哑巴,寺里收容他做些打扫之事,住柴房。”
才半年,显是有问题了。侍卫扳开他手臂。撩开袖子只见右臂裹着纱布,却是因着被泼水透出了红丝来,显然是有伤身。孟古青心道歪打正着。正色吩咐下去:“叫满泰和吴达哈到他住处去查看清楚,加强戒备!”
查来查去,原来源头竟是一个年轻和尚身上,这亦是天意了。
吴达哈和满泰接到命令也很赶来,到柴房细细搜查。
柴房里草堆上有着硫磺味道。门框有一点木屑和血迹。至于信义和尚臂上伤,却是他做火药时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由此可见。与酒楼管事接应,亦是此人所为。
但这人是个哑巴又寺里,那么如何与管事接应呢。
吴达哈想不通,满泰终归是年长有经验,沉吟片刻,发现几缕鸽子毛沾缝隙里。
接着,又柴房北边草垛里发现了鸽子笼。
原来不过是飞鸽传书。
满泰即刻将信义拿交给了吴达哈,吴达哈有协助过徐文魁查拿犯人,手边便有药水,擦信义肩头上果是出现了虎头。
这便是物证了,眼前信义果然是乱党之一。若想要落案还需要切实口供,可惜这人却是个哑巴,这该如何是好呢。
事关国事,下人管不得太多。满泰和吴达哈商量了一下,将他带下去交给皇太极,同时传讯给孟古青和索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