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顿了顿,急思之下,忙跪在辇边:“儿子不要!皇阿玛再说下去,儿子真的无地自容了。淑雅是我妹妹,就算为她舍了命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儿子无事,绝不能要赏!”
此时,他已回过味来,皇太极必是听说了戏楼上的过程才会试探他的反应,以此判断是不是因着他才导致淑雅险些坠楼。倘若他胆敢接应说谢赏想要当贝勒,那么就会证实动机不纯。结果会如何也是极明显的了。
皇太极又笑了笑,不再说话。伸指触了触辇边。
因着福临一跪而停的御辇又开始前行,而这一次,福临却拿不定主意还要不要再跟。
私下时他常听硕塞说圣心难测,如今真是越发有所感触。因想着若不跟便有了不孝之意,战战兢兢爬起追了上去。若是可以通过刚才的试探,那么冒险便是值得的。
皇太极的态度果真比刚才好了许多,赐帕教福临抹了汗又问他家事。福临听提起颐和轩便很头疼,却不敢不答。皇太极见他不愿提诺敏便知其意,笑说:“她还小。又是你玛嬷自小宠纵着的难免刁蛮,可你也要有所管束,莫教她坏了规矩,失了体面。日常的花用可还够吗。明儿再拨你三千两。”
如此巨额等于暗示心照不宣的感谢淑雅之事。福临知道这次务必接受,忙谢了恩。
皇太极亲切地抬手拍拍他的脸,一笑道:“存你私账上吧,可怜见的。”
被明指惧内的福临无言以对。
御辇即将转入另一边的甬道,皇太极偏动了意,抬手一挥:“去颐和轩。”
福临骇得一动肩,心想皇阿玛这也太下他面子,竟直接要看他出丑。
天色见沉,颐和轩越来越近了,有一道修长弯曲的影儿定在前边。提灯的太监警惕地执高灯笼照了照。见是个女人跪在那儿,又不像是普通的宫女,便疑惑地回复。
皇太极听了。严肃地眯住眼睛。
福临直觉出事了,跑到前边去辨认见是塔拉头上破了一块,显是硬物砸的,忙问:“你怎么跪在这儿?”
“福晋见爷睡了一下午,担心外边的事。让奴才打听……”塔拉的神情有几许悲愤,哭泣欲断未断。
诺敏知道在戏楼上是福临和孟古青共同救了淑雅,当中还有亲密的举动,顿时打翻了醋坛子。偏福临回来时又避门不见更觉得有鬼。自觉尊严被他们蹂躏,所以拿传讯回来的塔拉出气。
塔拉跪在这儿虽然才止一会儿,但头上破开的血已是滴答地染红了小半边面颊。她只管捂湿了帕子。十分可怜。
福临见状忆起病着的时候她的周全照顾,极是怜悯,但因着皇太极那儿还等着回话便又忙回去。
皇太极听说之后。唇边浮起冷笑:“这个丫头是朕赏你的吧?”
福临慌的一跪:“儿子该死!”
皇太极哼了一声,就近下了辇,来到离塔拉不远的地方唤道:“你先起来。”
塔拉惧怕地站了起来,守在一边。
福临爬起,紧跟着皇太极进了颐和轩。提心吊胆。
这会儿诺敏倒是已发完脾气,想用膳。才舀了一只鹌鹑蛋送到嘴里。谁想皇太极没有人叫人传报便突然地进到厅里,吓得她一噎脸色就变了。
福临倒是盼着她卡死,省得丢人现眼。但终不能弃之不管,便皱着眉走去救她。
皇太极装作视而不见地等了一会儿,见诺敏缓了脸色才说:“朕一时兴起过来看看,却不想见了奇景儿。颐和轩的规矩是谁定的?朕倒是长见识了!”
诺敏猛喝了几口水压下了食物才敢跪下分辩:“那丫头实在气人,回个话都吞吞吐吐,不甚明白,奴才一时气了才想吓吓她,谁知道她会突然抬头撞上那花瓶。”
诡辩。皇太极目光变得寒凉:“既不是故意的,就该为她治伤,为何带伤罚跪,还闹得人尽皆知?你倒是好宽的心,这样也还吃得下饭。朕倒想问问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这是第一回教你吗,你明知故犯,朕赏给福临的人你也敢要她的性命,是不是?”
诺敏欲辩。却被福临强扯住胳膊,只得低下头道:“自然不是。”
福临也在身旁跪着,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因刚刚差点被卡死,她的回答便充满了怒气。皇太极态度立刻更冷,横了一眼道:“你既这么说,就叫人来验验伤。也不必托给外人,福临你去看看,这丫头身上还有没有旧伤。”
诺敏顿时难堪至极,红着脸自认道:“不必了,我承认是打过她几次,那又怎样?她一个下人,难道凭着是皇上赐的,就打不得了。”
顿时,众人脸色全变。
福临浑身发颤地揪住她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再想打第二下时她却叫了起来:“你凭什么打我,你给我过什么好处?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只有孟古青才是……”
福临吓得魂飞魄散,猛然又连击了几巴掌,确定她晕头转向无力还口,立刻扭转身子对皇太极道:“她受了风寒发烧胡说,并非有意犯上,儿子请皇阿玛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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