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总会有迹可循。孟古青让赛罕寻来的证人却很特别。朗是手牵着的来喜。
原本庄贵妃便笃定孟古青不会有办法,见着带来了狗却似吓住了。四周响起奇异的质疑声,她也唯有硬着头皮强辩:“孟古青,你这是何意思,带只狗儿来作证,你是想侮辱本宫吗。”
孟古青一笑,虽然宫中礼遇狗儿,但是在思想里狗儿始终是低下的。所以庄贵妃脱口而出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是送上门来的错处,她不会放过:“姑姑若说狗儿不能做证,怕是先帝爷不能答应。”
庄贵妃一怔,料得避不过了,眸光黯然道:“那就依着你罢。”
纵是不想依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来喜自从入了殿便一直狂叫,而且冲到她的面前不依不饶的。庄贵妃难堪地侧过了身去,也有下人帮着驱赶。
来喜不是那么容易被赶走的,它对庄贵妃的态度就像对待小偷。
孟古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别忙。走去抱起来喜去往皇太极的圣驾前,严肃地道:“请您亲自查验下,这狗儿身上是不是也有股香味。”
自是有的。和庄贵妃身上的一致。皇太极辨别之后大为惊诧:“为何。”
孟古青回身瞥向庄贵妃身上的香水印,轻笑道:“要想查明此事,必须先请姑姑饶恕不敬之罪了。想必大家也都看到,这狗儿总是对着她叫必是有缘故的。”
要先把庄贵妃身上这件扒下来。庄贵妃听见立刻便有所动容,但之后没有说什么,乖乖地随皇太极的近身宫女下去。等她回到前殿来时,苏茉儿刚好带着团扇回来。因见庄贵妃身上变了,原先的那件衣服却被扒了下来,吓得面无人色,即刻便想迎上去保护秘密。
若是置之不理倒还好些,偏是如此将另一桩罪证主动送上了门。
玉露水的香味经久不散,如今苏茉儿的手上也是有的平白地岂会这样,分明是处理过余患的证明。孟古青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视线牵引缠绕在她们的身上,轻而易举地呈现了答案。
这件事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孟古青指着衣上的印迹道:“这印着的一块倒有些变色了颜色易辨,况且也有香味可识得,可请刺绣房的人来查验。”
落下的露水主要是由芍药制成的,所以呈现鲜明的色泽,容易验出。
庄贵妃因何这样做已是极明显了,无非掉包而已。哲哲的玉露水是红色的,叶布舒并没有派放错误。错的是有人从中作梗。
孟古青不过淡淡的说了几句。众人便已了然了。显然是庄贵妃趁着适才在清宁宫时的便宜掉包罢了。为了证实海兰珠受伤只是一场意外。
如今即是证明没有派送错误可见海兰珠那儿的玉露水该当是粉红色而不是红色。
皇太极怒瞪双目,朝着庄贵妃冷笑:“布木布泰,朕着实不明白,想必他们也不明白,你来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贵妃心中一默,知道一切都是天意,辩解没什么意思,便伏身跪了淡淡地回答:“都是臣妾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我想着让小八和姐姐不和闹个笑话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皇太极又一笑:“那小狗身上怎得粘了?”
庄贵妃悲伤地眨了眨眼:“调换的时候它突然扑过来,跌得瓶儿坠下才撒了一些在身上。”
小狗的警觉力是非常微妙-的,皇太极点了点头:“如你所说倒是合乎道理的来人。问一下外边,打够三十就罢了。今儿是喜日子。”
叶布舒已挨了许多板子,也的确是无辜的。但皇太极不可能为了索伦图以外的儿子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说得是打够三十。
数目早够了。叶布舒被拖扶进来谢恩。皇太极抬手教他退下,起身道:“朕先去瞧瞧宸妃。你们先候着。”
他并不该如此冷静,倒似不正常了。庄贵妃却明白越是暴风来临之前越是宁静。她的心猛然地颤着,越来越慌。
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她都要一肩扛下去。这事是谁做的她自然知道,可是也唯有如此。
诺敏于额娘博礼宛如生命般重要,庄贵妃岂可不管呢。所以只是趁着皇太极分神的间隙向着诺敏抛了个眼神,止住她不让她乱说话。
诺敏旁的不会,装死却不须教导,只管默不作声不管庄贵妃死活便是了。幸好皇太极没有拿问她,她便暗自庆幸着。绝不会自作多情地帮忙连累自己。
今儿的寿宴是为着哲哲和海兰珠两人的整寿,双喜临门变成了祸事临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皇太极起身时仍是风度不变,可是步伐却有些着,显是气得狠了,这时若有谁再来搭话便是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