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没个好消息 “臣宋应星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家三父子面对当今皇帝,特别是知道当今皇帝的武功直追太祖成祖两个皇帝,心里很有压力,一丝不苟地见礼。 而崇祯皇帝看着宋家三父子,却是有点感慨。这是第一次见面,可以看出,宋应星白发苍苍,已经老了;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是中年了。 在让他们平身之后,崇祯皇帝没有严肃,而是和缓着语气问道:“朕交代给卿等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他安排了蒸汽机和拉膛线的任务给他们,倒也没有说一定要有个结果,但是不妨碍他问上一问。 宋家三父子听到皇帝召见就知道,皇帝大概率会问他们手中的事情,因此立刻有回应,但是明显不是很好。 这不,就见宋士慧跪下请罪道:“微臣无能,蒸汽机的各部件多次有返工,只完成了一半左右。” 宋士意同样跪下请罪道:“微臣在炮膛里刻出了膛线,但是火铳的铳管还在尝试。” 宋应星看着两个儿子跪在那请罪,他也实在有些惶恐。 不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本身就没底气。皇帝交代的事情不能很好完成,那就更没底气了。 可谁知,崇祯皇帝却没有发怒,甚至还微微一笑,说道:“这两个事情一旦做好了,都会给大明带来非常大的变化。说起来,朕这也属于拔苗组长,要是正常情况下,这两样东西都还没到出现的时候!” 当然,这个话有点偏颇。至少最原始的膛线,其实已经有了。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为什么戚继光在军队考核中规定,弓箭八十步,而鸟铳要求达到一百步的距离? 就因为鸟铳射得更远,而之所以如此,就和鸟铳的打造有关。这个打造过程中,无意中加入了膛线。 因为鸟铳的打造,其实是铁皮卷起来,里面套一根细铁棍,然后敲打成型,无意中在铳膛内部留下了原始的膛线,从而让射出的弹丸能更稳定地飞行。 此时,听到崇祯皇帝的话,宋家三父子都有些诧异。皇帝的这些话,透露出了非常重要的意思:拔苗助长,原本不该出现的,但是皇帝提前想让这两个出现了? 这进一步证明,太祖皇帝点拨过皇帝,那是绝对的。得到这个想法,宋家三父子便更敬畏了。 崇祯皇帝却不知道这点,先让他们平身,然后对负责膛线的宋士意说道:“卿可知,朕为何让卿去刻膛线,并且还要求是螺旋型的膛线?” 宋士意哪知道,甚至他都和他爹和他哥都聊过,也得不到结论,便只能如实回答。 崇祯皇帝听了,是在意料之中,便给他科普道:“这其实和弹道有关,称之为弹道学,也就是火铳射出的弹丸轨迹,大炮发射的弹丸轨迹有关的一门学问。这门学问很深,朕可以先告诉你们一个结论……“ 宋家三父子听得都是震惊,以前的时候,他们是真没想过,弹丸还有很多学问的? 因此,震惊之下,他们立刻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们看不见的空气是有阻力的,你可以试着举一块平板大盾牌跑步,以及举一块如同朕用盾牌一样有斜面,同等重量的盾牌跑路,并且还可以实施斜面的倾斜度不同,就能感觉出空气的阻力。如果换成水中,则更明显。由此,军中的弹丸,社畜的一面如果是尖头,同等条件下会射得更远。另外,如果弹丸是螺旋形旋转,也会更远,并且弹道更平直。” 崇祯皇帝说到这里,他看着宋士慧说道:“这便是朕要你刻画膛线的原因。以后朝廷官军所用火铳皆是刻画螺旋膛线,就能在敌人射到我们之前就准确开枪先打死他们!火炮也是如此!如今,卿该明白这事情做好之后对朝廷官军的影响之大了吧?” 宋家三父子都听得非常震惊,这个结论,他们以前从未想过。如今皇帝说可以去试试看,这让他们也立刻有了试下的冲动。 技术型的人才和文科的管理型人才有很大的不同之处,是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会尝试着去做做看。 宋士意有些激动,也有些为难,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学问,微臣望尘莫及。只是微臣有个疑惑,就微臣如今所做感觉,刻画膛线费时日久,要想朝廷官军全都配备膛线火器,怕是要调动数以万计的匠人,旷日持久才行。” 那种规模,他实在有点难以想象。当然,如果皇帝想要,那也是能做到的。 崇祯皇帝听了,却是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卿如今刻膛线是用人力在做,自然费时费力。但是,如果用到其他呢,比如说,蒸汽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宋士慧道:“蒸汽机做出来之后,只需要一人负责烧火,就能源源不断地提供恒定的动力,以此代替人力刻画膛线,效率提高,会是卿等难以想象的。” 蒸汽机这个东西,如果让其自然出现的话,那在华夏一直以来重农抑商的时代氛围内,怕是永远不可能出现。 当然,这话有点绝对,但是如果说出现的可能性非常低,时间要非常靠后,却是大概率的事情。 并且,在这个时候要让蒸汽机出现,其实还涉及很多方面的事情。 比如说钢铁冶炼技术:蒸汽机的关键部件需要使用高强度的钢铁材料,而明朝时期的钢铁冶炼技术相对落后,无法制造出高强度的钢铁材料。 再比如说,机械加工技术:蒸汽机的各个部件需要进行精密的机械加工,而明朝时期的机械加工技术相对落后,无法满足蒸汽机的要求。 至于蒸汽机所需的热力学知识:蒸汽机的原理涉及到热力学知识和能源供应却不是问题,有崇祯皇帝在就成。 但是,如果不是以国家意志来搞蒸汽机的话,那就更难了。因为这个时候就算搞出了蒸汽机,那肯定也是很贵的,一般谁会用?指不定压根就没人会用,人工反而更便宜,并且也不会有需求到要用蒸汽机的地步! 不过崇祯皇帝牵头搞这个,那就没问题了。一道旨意,就能调集来各行业最顶尖的能工巧匠,可以花费巨资去做好每个方面,炼钢,打造机械加工的车床等工具等等,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在这等条件下,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东西,基本上都能捣鼓出来。 搞出来的蒸汽机,也不用要求热效率像后世二十世纪那样好,贵也没事,用在军工方面,反而是能节约极大成本。 此时,有崇祯皇帝在,他详细解释原理,其中的学问以及要用到什么样的工具,怎么去做出来,这些事情一件件说出来,让遇到困难的宋家三父子非常感慨:怎么天大的难事,到了皇帝这里就非常简单呢? 说真的,他们三父子在行业比试中包揽了多行业的头三名,自认为杂学方面,他们肯定是大明朝的翘楚了! 可如今,他们才算是知道,这杂学的学问,他们和当今皇帝比,那只能是高山仰止! 最为关键的是,皇帝知道这个杂学的原理是什么,可以用来干什么,会引发哪些巨大的变化。 而他们呢,其实最多是对大明朝已经有的一些杂学的总结而已。并没有去深究其中原因和由此会引发什么,能改进到什么程度等等。 这么一对比之下,宋家三父子在皇帝面前,那是乖得如同后世幼儿园的学生一样,对当今皇帝的敬仰之心,那是滔滔如同黄河之水连绵不绝! 面对宋家三父子,崇祯皇帝也难得有兴致一下说了后世好多基础性的学问。说了能懂,那说得就舒服;要是说了不懂,说了不懂的话,谁都不会有心思长篇大论的。 不知不觉间,崇祯皇帝竟然和宋家三父子一直说到了傍晚。 看看天色不早了,崇祯皇帝才算收了谈性,对他们三人说道:“朕给卿等一道旨意,可去各衙门调动们想要的人手,调动能工巧匠,朕只有一个要求,就按照朕所说,尽快完成!” 他不可能亲自去做,该说的都说了,也给了他们最大的权力,他就只要一个结果。 宋家三父子都是亢奋,当即很有自信地领旨谢恩。他们三人的心中,也都是发誓,一定不负圣望! ……………… 再说满清这边,自从向明国派出水师之后,满清上下一直在期待中.八旗子弟聚集茶楼饭馆时,都会讨论下水师可能的收获。 对他们来说,一千多艘战船,而明国的东江水师连他们一半都没有,打起来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消灭了东江水师,然后满清水师横行海上,甚至能直达江南,去抢劫明国最为富裕的江南,真的太让他们期待了。 这种期待,就算是非常忙碌的多尔衮,也同样是有的。过段时间,心中就会算下,水师大概怎么样了? 这一天,草原上传来奏报,说漠北三族中有部族劫掠了东部蒙古部族,要求大清出兵讨回公道。 原因其实也不复杂,就是这几年的天灾,让草原上的部族也活不下去,那就只有抢劫别的部族了。 如果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时候的满清已经入关,但是多尔衮收到奏报之后,也曾组织大军想要征讨草原,结果却是迷路而回。不过漠北三族那边,也迫于满清的威名,最终主动再次臣服。 此时,多尔衮收到这份草原上的奏报,却没有原本历史上那样果断。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努力积蓄粮草,为和明国这个最大的敌人打仗做准备呢! 倒是强硬派多铎表态道:“他们敢无视大清天威,一定要讨伐。等水师抢了回来,明国不得安宁,我们也能利用抢来的物资出兵草原去教训他们!” 满清的势力扩张,就是从整合草原部族开始的,其中科尔沁族就是他们最大的盟友。为此,互相通婚,非常看重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多铎说的这个话,也是有道理的。 多尔衮衡量了之后,觉得确实要敲打下有异心的部族,否则各部族不见得愿意再遵从大清号令,不要说让他们出兵打明国了,就是进贡毛皮都会有问题。 可谁知,他还没说话呢,黄马褂就进殿禀告,说亲王济尔哈朗回来了。 多尔衮等人一听,顿时大西。因为济尔哈朗去了旅顺坐镇,负责水师的事宜。 于是,所有人都在期待济尔哈朗的消息。在等待期间,多尔衮忽然也有疑问:这个时间点,该是刚打完东江水师,还没下江南去劫掠吧? 没抢到物资,多少是有点失望的,但是,先把烦人的东江水师给灭了,至少也是一个对明国的大捷,可以广而告之,振奋下人心。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济尔哈朗的表情是一脸严峻地出现在殿内,这一看就知道,没个好消息。 这不,多铎一见之下,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说,以一倍多,将近两倍的兵力,还打不过那群叛徒?” 对他来说,孔有德和耿仲明的东江军就是叛徒。 济尔哈朗没理他,粉尘仆仆的他,也没整理下自己的行头,直接看向多尔衮,严肃地说道:“朝鲜水师大败而回,损失了一半左右的战船!”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让崇政殿内所有人都很意外,同时也很失望。 多尔衮更是脸色一沉,立刻问道:“怎么回事?战前不是说很有把握的么?还说水师就是拼船多?” 多铎也是恼怒地说道:“那些朝鲜狗就这么不经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成了我们大清的兵,一样是怂货!” 济尔哈朗不等其他人说话,就立刻摇头说道:“非朝鲜水师战之罪,而是东江水师来了援军,郑之龙的水师竟然受明国朝廷调遣北上了!” 多铎一听,有些不解道:“什么郑芝龙,哪里冒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