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扯了扯嘴角,看着李丰裕倒是笑了:“李正使既然提到这,那本王也不妨说一句,死在本王刀下亡魂无一不是罪有应得,劫掠大宋百姓甚至寇我大宋边境,这等人死不足惜!李正使既然为这些人惋惜,本王倒是想知道,这些人与贵国有何关系,与李正使有何关系?!”
“不妨再与李正使说件事。”赵长宁突然拂袖转身坐了下来,仿佛是口渴了一般,端起茶碗喝了个干净,才抬眼看向对面几人,视线最后落袋李丰裕身上道:“想必李正使也想知道,胆大包天到袭击使团者究竟是何人?好叫阁下放心,山西的大人们殚精竭虑几日,终于逮住了关键人物,不日就要送达京师了!”
李丰裕却是心里猛地一跳,赵长宁这是话中有话!
莫非大宋真的如同赵长宁所说的那样逮住了关键人物,知晓了此中关节?
李丰裕仿佛能听到越来越快的猛烈心跳声,回想到出发前梁太后的吩咐,以及国舅话中隐含的深意,说什么会给李丰裕此行添把火之类,莫非那次袭杀竟是西梁自己人所为?!
若是如此,那西梁使团接下来面临的境况恐怕会无比艰难!
李丰裕觉得喉咙干涩,想要嗤笑一声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装作不屑的扯动嘴角笑了一笑,而一旁的彭石终于不再静默:“王爷是在提醒我等,入了大宋境内却遇到了袭杀的事情么?”
原本此事倒是一个打开缺口的绝佳借口,可是先被大宋皇帝拖延了这好几日,又有围城事件发生,虽说现在看来份量不若先前那样重,可也毕竟是一个有利条件!
见李丰裕一味的和赵长宁硬顶,彭石却是怕他真的把赵长宁惹毛,遂急忙开口。他说话向来柔软,听起来细声细气的,便是绵软中带着刺,却是不容易让人着急上火。
赵长宁冷笑一声,虽然盯着李丰裕,口中却是回答彭石的话道:“彭副使所虑极是,所以我大宋必然不会放过幕后之人,到时候必有人来承受本王的满腔怒火!”
咬牙切齿的最后四个字只让在场之人都感觉背后有些发凉,不过却有心宽的表示庆幸,毕竟赵长宁的怒火是冲着那幕后之人去的!
而李丰裕则是一颗心悬了起来,若然结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说想要啃大宋一块肥肉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甚至还要被大宋反过来追究!
别看梁太后打的好如意算盘,可是却也不敢真的同大宋撕破脸皮,除非北蛮南下让大宋吃大亏,至少要二十年不能恢复元气才行!
到时候大宋追究起来,李丰裕用脚丫子思考也能肯定,梁太后绝对会把自己推出来做了替罪羊!
赵长宁却是不管李丰裕内心的惊涛骇浪,此时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股渗人的寒意,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西梁安出兵围灵州,想必是早就做好的打算,李正使此来,恐怕不止带了一份国书?”
若是大宋放低了态度求妥协,恐怕西凉就要狮子大开口,甚至连兴灵合议也要改上一改啦!
只可惜如今宋朝从皇帝到百姓,根本与西梁想要看到的态度截然相反,西梁既然派了使团前来,难道还要等情势不对,另外回去换国书?
李丰裕没想到赵长宁突然缓和了态度,颇有些措手不及,倒是先愣了一下。
国书之事当然是极其秘密的,连彭石也不知晓,可是却被赵长宁一语中的!
赵长宁倒是又笑了,连牙齿也露了出来,似乎先前发怒的不是他一般:“无妨,若是李正使想要等灵州解围再来谈也可以,大宋等得起,不过到时候,”赵长宁突然眼神一黯,“李正使可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