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赶紧将门闩抽开,问道:“你什么时候等在门外的?”
“也才是刚刚到门口,不信你摸摸,饭菜还热着。”说着,喜三根解开一粒大棉衣扣子,露出裹在里面的木食盒,还有一个陶罐。
“快进来吧,鼻子都冻红了,还在这里硬撑。”吕氏不信他的话,就是他在外等了老半天,就这样用自己的身子捂着,食盒和瓦罐摸着也会是暖的。
被大嫂看穿,喜三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边往里走边问道:“多多今天怎么样?”
吕氏重新将门闩上,跟在喜三根身后往回走,答道:“还没起来呢,昨晚睡得不安稳,今早看她睡的香,我就没叫她。”
饭菜很简单,一大碟炒白菜,一大盘白馒头片,几个蒸红薯,瓦罐里是小米粥。这些足够吕氏和喜多多吃了,还要外加一只几个月都不见长个头的小花猪。
看见那一片就可铺满整个盘子的大馒头片,吕氏问:“你今天不会去胡家了?”
那馒头片很明显是她昨天蒸的灶果,准备给喜三根压司摞用的。
“去个屁,活着祸害人,死了还不让人省心。”喜三根愤然道。
“那莺莺呢?”吕氏是问胡莺莺会不会去给他弟弟送葬。
喜三根嗤道:“你以为她是真心疼她弟弟,下这么大的雪,她还怕路上摔死呢。这会儿她还在被窝里躺着,昨晚被我折腾一夜,今天是起不来了。”
夫妻间的私房事,喜三根就这么随随便便给说出来了,就是跟自己的亲爹娘,当子女的,也不会好意思说起。
吕氏哭笑不得,气道:“你已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这么没羞没臊。”
“这有什么,大嫂将我三兄弟养活大,在我们兄弟眼里,大嫂就是我们的娘亲,跟自己的娘亲说这种事,有什么羞臊的。”喜三根倒是一点不在乎。
喜三根的爹娘死时,他才六岁,爹娘长什么样子,他早已不记得了,就连小时候的事,都是吕氏和喜二根在他跟前提起,他才晓得一点,所以,对于所谓的爹娘,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小时候他最调皮,大嫂在他身上费的心思也最多,就是长大成亲了,他也没让大嫂省心。
所以,和有着对爹娘记忆的二哥,还有读了圣贤书的四弟,相比起来,对于将自己养活大的大嫂,喜三根更加将吕氏当娘亲孝敬。
吕氏苦笑摇头,喜三根又和她商量:“我想将隔墙门打通,方便些。”
当初分家后,喜二根将前后院之间的门堵住了,从院墙旁侧又开了一个门。
吕氏叹道:“随你吧。”
自喜二根和张兰死后,喜三根越发往后院跑得勤,分家和没有分家已没什么区别,喜三根如今提出要拆了隔墙上的门,意思很明显,他想跟吕氏和喜多多合起来过。吕氏也是考虑到自己和喜多多的情形,便也答应了喜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