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是很没趣的房间吧?” 为了不让铃奈害怕,武器和武器架之类的东西斯夸罗早已收了起来。这让这个偌大的房间显得更为空旷和清冷。 “不会……” 铃奈微笑了一下,顺便把散落在耳边的发丝顺到了耳后。她那温婉的动作与笑容不禁让为了打扫卫生而把头发扎成马尾的斯夸罗的老脸红了一红。 因为平时就是挺整洁的房间,斯夸罗其实没有必要再临时抱佛脚式的收拾打扫自己这没多少东西的房间。可是因为要来的人是铃奈,所以斯夸罗还是大致地再打扫了一次。并且刻意换掉了原本的床单与被褥。 由于时常外出执行任务,斯夸罗鲜少能睡在有床的地方,柔|软的大床就更不用提了。他房间里那张足够让成年人在上面打滚的大床是鲁斯利亚说着“不好好休息怎么行呢!”而让人强行搬进他房间里的。对他本人来说这张大床不过是个睡上去也只会令人心神不宁的摆设。 平时斯夸罗就算回到房间里休息,多数时间也是睡在躺椅之上。要说斯夸罗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称之为“花哨”,那大概就只有斯夸罗十分中意的这张厚实的古董躺椅以及躺椅面前的古董矮机了。 古罗马风的躺椅和洛可可风的矮机搭配在一起略有些怪异,但无论是躺椅还是矮机本身都十分精美,并且能看得出年代久远。 一般人对待古董都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不是拿到专门的收藏室里去供着,就是卖掉赚上一大笔钱。斯夸罗才不管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古董,反正只要他中意就足够了。 铃奈一眼就看到了这简约派室内最花哨的躺椅与矮机。同时,她也看到了矮机上随意摆放着的古董音乐盒。 镂空的雕花盒盖开着,透过玻璃能够看到小巧的古董音乐盒里的梳齿。因为没有上发条,这个小玩意儿仅仅是无声地被摆在那里。 “这个是……?” 总觉得这个古董音乐盒不会是斯夸罗的东西,铃奈一边走向矮机,一边回头问斯夸罗。 “是父亲和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回答的人是葛罗利亚。 碧色的眼望着眼前的两人,葛罗利亚想起了这个古董音乐盒的来历——那个时候葛罗利亚还没有出生,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些秘辛是因为他父亲的同事们各个都是喜欢调侃他父亲的大嘴|巴。 为了讨好心爱的女人,斯夸罗找人把价值百万的古董拆了,另外定做了新的梳齿塞进古董里,只为能让那古董音乐盒发出心爱女人随口哼唱出的旋律。 铃奈很珍惜斯夸罗送她的礼物。不管是一条绑头发的缎带,还是一把精致的梳子,亦或是一个古董音乐盒。 葛罗利亚年幼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的沉稳,他也有过缺心眼的时候。斯夸罗出门执行任务的时候铃奈总是旋转发条听着斯夸罗送她的音乐盒,在窗边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小孩子直觉的明白了这音乐盒是铃奈的宝物。小孩子的天性又是什么宝物都想摸一摸、碰一碰,最好能把这宝物据为己有,所以葛罗利亚便开口向铃奈要这个音乐盒。 铃奈第一次在葛罗利亚面前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那神情看在葛罗利亚的眼里充满了冲击。葛罗利亚的手一松,音乐盒就摔到了地上。 音乐盒并没有因此摔坏,葛罗利亚却是受惊不轻。哭着向铃奈认错的葛罗利亚再也没有开口向铃奈要过她的宝物,铃奈和斯夸罗却是在葛罗利亚的下一个生日时把音乐盒送给了他。 相携相依,比情侣还要甜蜜,比夫妻更加恩爱的父亲与母亲……纵然无法善终,也已是一世相守。 能在过于年轻的铃奈还有正值壮年的斯夸罗身上看到自己所熟识的父母的影子,葛罗利亚笑着盖上了音乐盒的盒盖。 “那么就开始睡觉吧,父亲,母亲。” 葛罗利亚用轻松欢快的语调说着,斯夸罗却是炸了毛。铃奈倒是很镇定地爬上了大床,末了还望向一旁的斯夸罗。 “斯夸罗先生?” “!” 眼见葛罗利亚已经坐到了铃奈的身边,手还抚上了铃奈的肩膀,斯夸罗想“う”お”ぉぉぉぉぉい!!”、う”お”ぉぉぉぉぉい!!”大叫又怕吓到铃奈而强行憋住了大叫的冲动。 “那、那我——” 扭捏了好半天,斯夸罗这才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床边。他那紧张到极致的模样让葛罗利亚忍俊不禁地“噗嗤”了一声。 (臭、臭小子——) 嘴角抽动了几下,斯夸罗差点有暴揍葛罗利亚一顿的冲动。 铃奈见斯夸罗不仅穿着看起来就拘谨的黑衬衫与黑裤子,甚至还穿着黑色的靴子就想上床,她想也不想的开口就问:“斯夸罗先生平时睡觉是不脱衣服的吗?”等她问完了才意识到斯夸罗这是在顾虑自己。 哪知斯夸罗真的十分认真地回答:“喔、喔——因为平时总是在任务中……” 少女闻言眼神一变,敛起平时总是轻松温柔的气场,铃奈不知为何用上了高压式的表情:“那么现在斯夸罗先生更应该好好的休息了。” “请去换衣服,适合睡觉的衣服,斯夸罗先生。” 要是别人这么干涉斯夸罗的生活,只怕他不用一秒就会回答:“啰嗦!” “好、好吧……” 当提这种要求的人变成铃奈,斯夸罗回答的虽然算不上干脆利落,但也是破天荒的让步了。 打开衣柜刨出一身自己没买过的黑色睡衣。能够想象自称“巴利安的mama”的某人妖把这身睡衣塞进自己衣柜里的画面。以往一次都没有认真地把鲁斯利亚自称“巴利安的mama”当真的斯夸罗现在真的有点感谢鲁斯利亚的多管闲事了。 睡衣很合身,回忆起在大浴|室里比划着兰花指的鲁斯利亚“嘿嘿嘿”地笑着偷看自己身体的画面,斯夸罗不寒而栗。 用力摇头甩掉多余的回忆,换好了睡衣的斯夸罗离开了卫生间。等他走到床边他才发现铃奈已是睡眼惺忪地揉着眼。 “斯夸罗先生……?” “喔……睡吧。” 斯夸罗关了灯。在黑暗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冷静自己大脑的他在双眼习惯了黑暗之后尽量轻巧地上了床。 他想睡在葛罗利亚身旁,却听葛罗利亚道:“我们家的‘川字’是母亲睡中间哦,父亲。” “………………” 黑暗中斯夸罗看不清葛罗利亚脸上的表情。但他能保证葛罗利亚一定是笑着的。 对于被斯夸罗还有葛罗利亚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的事情没有意见,铃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柔|软的床铺软化了她的神经,摧毁了她的意志。精神上的疲劳正拽着她向着意识涣散的沉眠而去。 半睡半醒的恍惚之中,铃奈似乎听到了斯夸罗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柔|软,也说不出的温柔,那声音完全不像大嗓门的斯夸罗会发出的声音。 “………………” (……?) 猫毛一般柔|软的长发拂过铃奈的鼻尖,微痒的感觉促使铃奈的意识一时清明起来,这次她明确地能够分辨出说话的人确实是斯夸罗,斯夸罗正用用意大利语在说些什么。 “………………………………” (……是说给葛罗利亚听的吗?) 因为听不懂斯夸罗在说些什么,铃奈只好这么猜测。 然而一只手、一只有着老茧的手就这样抚上了还未睁开眼睛的铃奈的脸颊,拨开了扫过铃奈脸颊的长发,让铃奈的头自然地歪到了他温暖的怀中。 “………………”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确实是属于斯夸罗的,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气味也是属于斯夸罗的。直觉地明白了拥抱着自己的人是斯夸罗,自己听到的心跳声是斯夸罗的心跳声,像是被这温暖的触感和规律的心跳声催眠了的铃奈又一次恍惚了起来。 (究竟、……是说了什么呢……?斯夸罗先生……) 带着这样的念头,铃奈睡了过去。 她一觉睡到天亮,等她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猛然坐起的时候,时间早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环视四周,听不到一丝动静的铃奈发现斯夸罗不在房间里。 正巧这个时候葛罗利亚端着放有早餐与漱口用红茶的托盘进了房间。看到铃奈醒来,他微笑道:“我猜母亲也差不多该醒了,这下正好。” 接过葛罗利亚递来的漱口用红茶,望着杯中冒出的热气,铃奈很快问道:“那个、斯夸罗先生昨晚似乎说了什么……葛罗利亚,你有听到斯夸罗先生说什么吗?” 葛罗利亚不可置否地“啊……”了一声,显然明白铃奈是在说些什么。 铃奈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葛罗利亚,斯夸罗先生昨晚用意大利语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 葛罗利亚再次微笑了一下。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想到那个以硬派著称的父亲会说出那样rou麻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