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九二九年,阳历三月二十日。 「卡瑟」,最大的苹果树上,「林檎医馆」的范围内。 一名实习医者,在「吸烟区」走出来,一推开琉璃门,他看见外面的人,连忙就要把琉璃门关上… 「你不是有病人吗?怎么跑这来了?」珍妮花,也就是田中花,手上拿着一个「奶瓶」,对那名实习医者喝道。 「呃…」实习医者垂头丧气的走出来,才回答道:「老师…是有个堂本修大人带来的病人…但是那老太太是晒咸鱼的时候,不小心被咸鱼的鳍刺破了手而已…小恒已经在里面处理伤口了…所以…所以我才出来…提提神…」 「奶奶(第一音节)!奶奶!…」老乔的声音,在医馆所在的大苹果树那节分枝上的「小树屋」中传出! 「奶奶来了!」珍妮花喊完,狠狠盯了她的学生一眼,「算你运气好!快回去帮小恒的忙!」说完,珍妮花换回一副慈祥老太太的脸,奔着到「小树屋」那边去了! 实习医者看着师父的变化,一边往医馆里走去,一边幸灾乐祸道:「呼!谢谢“小祖宗”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叔叔这就回去努力工作!希望你“阿姨”能看上叔叔!到时候叔叔让她给你生一大堆表弟!表妹!嘿嘿嘿!」 「小树屋」内。 珍妮花把「奶瓶」递给老乔,然后用两手的食指,轻轻碰了碰老乔手上抱着的那个一岁多的小胖娃娃那胖嘟嘟的脸!开始逗起娃娃来! 「外婆!别打搅人家吃“大餐”啦!」老乔模仿着小孩子的稚音,在说话。 于是,珍妮花又换成用声音和鬼脸去逗那个小胖娃娃:「唔…嘿!唔…嘿嘿!唔…嘿!…」 老乔一边喂小胖娃娃,一边道:「你别这么活泼…别明天起床又说“这痛”!又说“那疼”的…」 换作以前的珍妮花,现在肯定开始训斥起老乔来了,但是现在,她学会了“等老乔把话说完!” 果然,老乔的话还没说完,继续说道:「…心疼死我了…」 「知道啦!我还要带“小祖宗”去晒晒太阳、散散步呢!」珍妮花坐到老乔身边,靠着老乔,看着“小祖宗”,温柔地笑道。 「这些外公也可以啦!外婆还是专注泡奶奶吧!」老乔又用稚语说道。 「哎!奶奶~」“小祖宗”像是很懂似的,叫了出来。 「你看!小祖宗也认同了你的“泡奶奶功夫”!」老乔笑道。 珍妮花见“小祖宗”伸出了rou乎乎的小手,她伸出了食指,“小祖宗”果然抓住了她的手指,一边摇晃着,一边吃他的“奶奶”! 看着“小祖宗”那黑发黑瞳,珍妮花忽然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老乔问道。 「没…这么小的人儿…就要用这种方法改变瞳色…」珍妮花心痛不已地说道。 「那也没办法啊…他这瞳色,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种了…」老乔换了换手握「奶瓶」,并说道。 「其实染发不就好了…」珍妮花说道。 「小孩子,身体长得快!染发的话,很快又要染一次,这样伤害更大!还不如改瞳色呢!」老乔道。 「唉……可怜了我们的“小祖宗”呐!」珍妮花轻轻晃着她的手指。 「唉…我还是觉得我们女儿更可怜…才多大?就经历过这么多…如此年轻就要独自带着个娃…不行!我一定要给她找个好男人!…不过也亏当初他们两见面的时候!我们完全看不出他们竟然认识…」老乔发现“小祖宗”喝着喝着,就睡着了,所以把说话的声音放轻了。 「其实这也不能说明他不是好男人啊!他是不知道有“小祖宗”的存在而已!要是他知道,我相信他不会这样的!」珍妮花也降低了音量,说道。 「嗯…要不是当初女儿请的那个奶娘不肯来我们“卡瑟”住“树屋”,女儿瞒不住我们了,才坦白了…恐怕我们也不会知道有“小祖宗”的存在呢!所以有一句古语说得对“假如一个女人不想让你知道的秘密,她不说,你到死也不可能知道!”」老乔轻声说道。 「要不要偷偷告诉他呢?」珍妮花突发奇想,问老乔道。 「千万别!我觉得现在这样,对他!对“小祖宗”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老乔轻声道。 「当然好!就是苦了我们的好女儿嘛!」珍妮花说道。 「「唉…………」」乔氏夫妇一同叹息起来。 「小树屋」门外,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已经在这听了乔氏夫妇大半段的对话,此刻已经无声痛哭起来,眼泪不住地流出,本来伸出想要敲门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久久都没有放下来。这个白袍女子,现在叫乔小恒!乔氏夫妇的养女!“小祖宗”的生母… 此时,远处一个女子扶着一个老太太从「林檎医馆」走了出来。 「咦?小兰啊…那边那位是不是刚才给奶奶包扎伤口的医助姑娘?」老太太问她孙女小兰道。 「嘘…是的奶奶,不过她正在哭,我们还是别打扰到人家了…」孙女小兰低声道。 「噢…那我们回去吧…」老太太轻声道。 「但是修哥哥说他一会会来接我们…」小兰道。 「你不是喜欢你的宏哥哥吗?怎么最近都是“修哥哥长”、“修哥哥短”的?小兰啊!做人不能这样的!特别是做女人!你小时候,奶奶不在你身边,教育不到你,现在是时候让奶奶教你做人的道理了!“做女人啊……」 小兰本来还用心听的,可是一听见奶奶说“是时候让奶奶教你做人的道理”这句话的时候,小兰连忙阻止起她奶奶来:「…“做女人啊!要,从一而终、矢死不二、三从四德、五味俱全、六尘不染、七行俱下、八面玲珑、九年之蓄、十全十美!!!嘛!!!」 「呃…我说过了吗?」老太太问道。 「早说过了…奶奶教我的,孙女我都记得!第一,修哥哥他心系国家大事,从不谈儿女私情!第二,修哥哥是宏哥哥的哥哥,所以我要跟他打好关系!第三,修哥哥是堂本家里头,唯一最疼宏哥哥的人,他是爱屋及乌才对我们照顾有加的!第四,有马车不坐,走路回去吗?光他们堂本家的封地,也够我们走上半天了…这样走回去,恐怕都子时了吧?…」小兰解释道。 「噢…也对!不过你说到一个重点了!你的宏哥哥在家中,确实只有修对他好!这一点,奶奶还是能看出来的!」老太太说道。 「是吧?那…我们不如去那边!欣赏一下远处的风景?」小兰道。 「嗯!好!好!好!不过…」 老太太话没说完,远处一个背对着「升降台」的守卫,正朝她们大声吆喝道:「喂!!!你们两个外国女人!别到处乱走!修大人随时都会到!回来这边等着!真是麻烦!」 也许是这个守卫这声吆喝的关系吧?另一边「小树屋」里头,因为喝奶睡着了的“小祖宗”「嘎嘎嘎!」地哭了起来! 珍妮花生气道:「是谁在外头大吵大闹的?吵醒了我们家的“小祖宗”?我出去看看!」 「嗯!去吧!去吧!」老乔说完,便开始哄“小祖宗”:「呵~我的“小祖宗”不哭!呵~不哭!…」 说完,珍妮花依依不舍地收回被“小祖宗”一直握着食指,才推门往外走去。 门外在偷偷哭泣的小恒,自从听见孩子的哭声,就已经抹着泪,躲到「小树屋」旁。随后,就听见门被珍妮花推开了。 珍妮花出门一看,附近没人,就只有远处有一老一嫩两个身穿「高辛」服饰的女人,低着头,一声不哼的,被一个守卫在口沫横飞地训斥着。听声音,刚才在吆喝的,就是这家伙! 珍妮花来到这个守卫面前,听见那个守卫正训斥着:「…知道吗?我问你们!知道堂本宏在堂本家的地位吗?一个庶出的,还敢让我们嫡出的修大人帮他照顾他的女人?你们可知道我们修大人有多忙吗?他可是“主公”身边的大红人!这也算了,我们修大人重兄弟情!但是你们啊!实在是太过分了!…」 守卫正训得起劲,忽然看见了珍妮花,他连忙问道:「珍妮花馆长?有事吗?」 「没有,你继续吧!」珍妮花道。 守卫见珍妮花说“没事”于是他还真的继续训斥起来:「…我说!修大人安排你们住到高级的“树屋”,你们不肯,却非要去后山搭个木屋住!搭个木屋住也就算了,还在后山晒咸鱼!…」 就在这时,「升降台」上走出来三个人。来到守卫身后,为首的人正要说话,却被他旁边的人阻止了,并示意他“继续听一下!”还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默默站在两人身后。 「…晒咸鱼也就算了,还弄破了手!弄破了手也就算了!还要麻烦修大人亲自送来医馆!送来医馆也就算了,看完病,就走嘛!还在到处乱逛!也不知道修大人去哪了,万一他已经到了,要大人等你们吗?你们好意思吗?真是的!」守卫终于训了,指着人的手也放下来了。 那个守卫正准备转身,却被珍妮花叫住了:「等等!你说她们过分?确实是老实得太过分了!这位老meimei和小丫头好歹也是“外国友人”,远道而来,也算是“客”嘛!有你这样待客的吗?当然,这是你家主人的客人,又不是你的客人,你以为你失礼“失”的是你的“礼”吗?你以为你“失”的又是你家主人的“礼”吗?不!你要记住,她们是“外国友人”,你“失”的是“卡瑟”的“礼”!人家住不惯“树屋”,你家主人肯帮她们在后山搭木屋,关你什么事了?那木屋碍着你了吗?怎么就过分了?同样!人家晒咸鱼,关你什么事?怎么又过分了?还是咸鱼碍着你了?最后,被咸鱼弄破了手“而已”?你知道咸鱼是什么吗?咸鱼就是死了的鱼,被弄破了手,伤口处理不好又或者死鱼上有什么细菌的话…“细菌”你知道是什么吗?这种“古医学名词”你当然不可能会懂!要是你懂的你就不会说出这番话了!话说回来,倘若感染了细菌,足以毙命!你说你家主人是不是要亲自送她们过来?你说是她们过分?还是用手指着人的你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