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天边泛白,医生才神情疲惫地从抢救室出来,对我们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
陈萍立刻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掏出手绢擦眼泪,很好地做到了一个妻子应有的样子。但也许只有我知道,那手绢上根本没有一滴眼泪。
于文枫被推了出来,那表情安祥,就像睡着了一样。像他这样财大气粗的男人,生前多风光,死后却没有人为他流一滴眼泪。
于慕凡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据说他的汽车被发现停在一条河水边,有一半已经开进了河里。因为下过一场暴雨,河水流很急,有人在岸边发现了他的一副墨镜。于是大家初步推断,于慕凡是被水冲走了,生死未卜。
真是祸不单行。
于文枫的追悼会还是如期举行,但是关于他的遗嘱因为于慕凡的失踪而暂时不予宣读。
陈萍却迫不及待地催促律师,她说,如果他消失个五年十年的,是不是这个遗嘱就不用宣读了。律师表示自己暂时无能为力。
这时,于慕凡在人群中出现了。他径直走到遗像前,抱着遣像泣不成声。
慕凡?我的慕凡没有死,他还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
我不动声色地走近他,不,不对,我的慕凡耳朵背后有一颗粉红色的小肉痣,而他没有。他不是慕凡,而是陈家明,可是为什么他穿着慕凡的衣服?而我的慕凡他又到哪里去了?我的心情再次跌入低谷之中。
追悼会结束后,陈家明径直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说:“老婆,咱们回家吧!”
我推开他的手说:“不,你放手!”
陈家明一脸无奈地说:“我知道我那天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可是那晚我真的有事。”
我拉着儿子的手,说:“咱们走!”可是心里越想越难过,我的丈夫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谁知陈家明脸皮很厚,一声不响地跟在我们后面。
陈萍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旁观。
进了家门,我就“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把他隔在了门外。这时,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冲上去想把门反锁起来,他已经推了进来。
“这是我家,为什么不让我进呢?”陈家明扬了扬钥匙说。
“你少在这里装了,陈家明!你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我是你丈夫啊,陈家明是谁呀?”陈家明装出一无所知的无辜样子。
挑衅,这分明是对我挑衅。我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说:“我丈夫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见就不见了,我做你丈夫不是更好吗?”
“不好,你永远比不上他?”
我说完就有一点后悔了,我听见陈家明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一言不发地把所有窗帘都关上,然后把外衣扔在沙发上。
黑暗中,他的眸子闪着邪恶的光,那种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我可比你丈夫好多了。”
我有些心慌,心里想着接下来怎么对付他。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伸手就要剥我的衣服,我扬手就给他一耳光。
这耳光不但没有把他打醒,反而像一剂猛药。他把我摔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按住我的胳膊,我动弹不得。
突然,一直站在墙角黑暗中的皓皓不知从哪儿得来一根旧水管,冲上来对着陈家明的头就打。
虽然他力气不大,但是水管打下去,还是有几分疼的。
陈家明松开按住我的手,转身把皓皓高高地举起来说:“我把你从这扔下楼去,怕不怕?”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
“怕了么?”陈家明看了看皓皓,又看看我。
他把皓皓扔到我怀里来,皓皓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陈家明整整衣领说:“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但过不了多久,你将会收到一份离婚协议书,而我会和谢宛如结婚,这房子也是我的。”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用力地把门关上。力气之大,让我感觉整个房间都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