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哭声一片,到处挂满了白条,灵堂就设在正厅,一屋子的妇人跪在那里,堂前摆了只盆,里面不断的有人往里面添纸钱。
“侯爷,咱们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么?”永平侯夫人扑在永平侯身上不住的哭着,身体因哭泣而发颤,双手怨愤的捶打着永平侯的肩膀。
“好了,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我也很是心烦。”永平侯推了夫人一把,夫人离了永平侯的怀抱,兀自站在一旁抽泣着。
永平侯觉得心里烦极了,他上皇宫去找夏司麟要说法,夏司麟说了半天也不肯把牧如风交出来,还非说要再查清楚,还查什么查,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牧如风争风吃醋,为了泄愤而干的。
两年前陈子良就调戏过公主一次,当时什么惩罚也没有判,而两年后的今天,陈子良再一次找上门去调戏公主,这牧如风当然不可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了,于是他就给他下了毒手。
可怜他还小心翼翼的将他当神一样的供着,每次都卑躬屈膝的,好话说了一箩筐,这下倒好,还是忍不住把他家唯一的独苗苗给掐断了。
“侯爷,牧神医来了,说是要来验尸。”门外护卫急急的奔进堂前凑近永平侯的耳机汇报道。
“验尸?”永平侯一听验尸两个字,立马便炸毛了:“尸体都装棺材了,还验个屁啊。”
对他来说,装进了棺材再重新让人打开棺盖看尸体,是对死者的不敬,更何况,那里面躺着的还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可想而知,永平侯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是一种怎样激烈的情绪。
“让他给我滚!”永平侯睚眦欲裂的冲着门外吼着,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的暴起,看起来异常狰狞,吓得一屋子的妇人都不敢出声。
“侯爷好大的火气,在下不过是来帮侯爷找到真正的凶手,侯爷又何必那么激动呢?”牧容说着,已经在锦衣卫的簇拥下走到堂前来了。
牧容身边站着的,是牧如风,此刻永平侯看着他,双眼一片赤红,恨不得下一秒便要扑上去将他掐死。
“侯爷不必这么看着我,我牧如风顶着治病的名义跑来下毒杀人,我又不傻,如果我要杀他,我便不会答应你治他,这明显是有人趁着夜深人静你们都睡下了之后才给他下的毒手,但那人却不是我。”
牧如风井井有条的分析着,面色平淡无波,半点陷入杀人嫌疑的慌乱之色都没有,坦荡得有如一汪清澈的湖水。
“为了避免侯爷说咱们帮亲不帮理,互相维护,那么请侯爷去把当日验尸的那个仵作一块儿请来吧,在下有几句话想要问他。”容牧不紧不慢的道。
永平侯以眼神示意管家赶紧去请,管家应了一声,忙小跑着出了府门。
牧容借着仵作还没来之前,让人把棺盖打开了,他探手入内,仔细的翻看着陈世子身上的伤口。
尸体已经僵硬,也出现了尸斑,而被扎的那几个地方,都露着黑色的洞孔,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中毒而亡。
永平侯也紧张的围上前来,死死的盯着牧容的动作,生怕他做点什么手脚,倒时候是他们杀的,也被撇得一干二净了。
“侯爷,令公子不是中毒而死的,这些毒素很明显的只停留在了表面,就只是染黑了这些被针扎过的洞孔而已,仵作既没有把尸体剥开,他是怎么断定令公子是中毒身亡的?”牧容不可思议的看着永平侯问。
“这,他当时当了根银针扎了几下,而银针出来的时候变黑了,所以断定尸体内有毒。”永平侯如实答道。
“是么?”牧容说着,朝牧如风伸出了一只手,牧如风立马将自己的银针袋给展开,从里面取了一根出来,递给牧容。
牧容拿着那枚银针,抬手便往尸体身上随意扎了一下,拔出来时,银针并没有变黑,永平侯面色一变:“这怎么回事?”
“侯爷,那仵作的用的是银针,我用的也是银针,为什么会有两种结果呢?侯爷您有没有想明白?”牧容说着,又问牧如风:“你给他扎的是哪个穴位?”
牧如风如实回答,但是最后牧容发现,那些被扎成黑洞的位置,并不是牧如风所说的穴位,也就是说,有人在陈世子睡着之后给他在可以致死的位置扎了几下,至于那些所谓的毒,恐怕是仵作自己的银针上涂了毒吧。
牧容将自己的想法一一的说给永平侯听,末了还不忘补了一句:“如果侯爷觉得我们父子在糊弄你们,你大可在这京城里随便找个中医大夫过来,问一下他,这些穴位是不是这么回事。”
永平侯仔细的盯着牧容看了几秒钟,见他不像是说慌的样子,才抬手命人去京城请个精通中医穴位的大夫过来。
这边刚验完尸,那边管家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报道:“侯爷,那仵作连夜卷着包袱跑了。”
“什么?”永平侯一听立马便炸了,大吼着:“那还不赶紧的派人去抓,还愣在这作什么?”
跑了,说明心里有鬼。
这一刻,已经不需要牧容再说什么了,永平侯自己心里已经有些数了,这仵作一看就是被人买通了来糊弄他的,一看陈世子就是被扎到了死穴才死的,可是又怕别人看不懂,便往自己的银针里涂了毒,说成是中毒死的。
牧如风内心吐槽,这个凶手这招此地无银三百两干的的确是不怎么样,如果换作是他,他就给他在隐密处扎一下,不需要多,死穴就一下就够了,这样一本,他牧如风便是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