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绿竹阁看去,两层高的棋馆外人气高涨,门前三两个西装笔挺的人正互相寒暄,而旁边站着七八人,像是在看着墙上的告示。
“这绿竹阁开了已有四年,人气依旧高涨,颇得棋友的钟爱。”老陈咬了一口手上的桃酥,接着道,“明日有一场象棋赛,被叫做“天争志斗”,参赛的是湘西的两个棋艺高手,一个是富户张天宏,号称是商界的象棋魁首,还有一位是道士徐志新,和我颇有交情。想当初我还邀请他进局里,只可惜他看不上。”
“你不会想去看棋赛吧?”我惊讶的问道。
“嗯,不止我要去,你也要去。”老陈语气平静。
“靠,我压根不懂棋。而且,案子还没破呢!周公子那边怎么办,看着他等死吗?最为关键的是,邪灵组织还在逍遥法外,我真的等不及了!”我激动的站了起来。
面对我的歇斯底地,老陈并不生气,“带你去自然不只是为了看棋,主要是为了查案。”
我怪异的问道:“你指的是哪件案子?”
“当然是李家的命案。”
我颇为得意,“大人可能不知道,这案子的真凶或许被我找到了。”
老陈把桃酥一口吃下,“说来听听。”
“凶手是李继德。”我不顾老陈吃惊的表情接着道,“经我查证,这李继德在李老爷每日服用的药中做了手脚,因而把李老爷害死了,至于动机,便是因为他平日里觉得李老爷对他哥哥太好,忽视了他,他由怨生李老爷对他哥哥太好,忽视了他,他由怨生恨,最终酝酿出了杀机。”
老陈道:“想必杜掌柜已经告诉过你,李继德昨日下午一直在春风阁,他并没有下毒的可能。”
我心中自然有此疑虑,但对于认定的凶手,总有很多套话能说服人,“下毒不一定要他自己动手,李宅上下近百个家奴,总有几个是他的亲信。”
“先不说李百万待下人是如何友善。光说下毒一事,李继德究竟做了什么手脚?”老陈的眼神里又出现了嘲讽。
“药渣里发现了十几片夹竹桃叶,这就是致命的毒药。”我笃定的说道。
事实胜于雄辩,这事情明摆着是李继德干得,我就不信老陈能说出个花来。
老陈示意他看杯子内壁,我低头去看,看到杯底有个黑色的影子,仔细分辨下像是一条小蛇。我顿时间头皮发麻,回头去看墙上,竟然是挂着的一把弓箭。
“这就是杯弓蛇影。”老陈道,“我检验过药汤里的夹竹桃含量,还不足以致死,后经法医的确认,确实如此。”
“从药渣中的药量分析,足以致死。而实际熬出来的药却并不致死。”我放下杯子,“这是因为李继德做了手脚,而他又恰恰是第一个进书房的人,完全有机会把药汤浓度冲淡,或是索性掉包。”
“你还忽略了另一种可能。”老陈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肤浅,“你指的是……”
“把药渣交给大同的李二在药渣里做了手脚。”
“李二?”
“正是。李二和李继思关系亲近,他或许早就不忍于李继思处处让着李继德,只是苦于没有计策。直到你问他关于草药的事,他便想到,只要在药渣里再加上几片煮烂的夹竹桃叶,就完全能利用你们对玉环和李继德的怀疑,来达到陷害李继德的目的。”
老陈大声道:“进来吧。”
大同原本躲在门外防备我不测,没想到听到了房里老陈的说话声,也就不再起疑。
他从门外走了进来,道:“陈局。”
“午后,我又让大同去了一次李宅,你说说结果。”
大同道:“果如大人所料,李二是为了陷害李继德,故意在草药里加了数片前几次熬药时煮烂的夹竹桃叶,我举枪问他时,他只能吓得承认。”
我坐回了位子上,没成想大同也没在刚才把这重要的线索告诉他,但细想也有其中道理。大同分别为他和老陈查询线索,两人对凶手的看法又各不同,自然是要把利于猜测的线索分别呈报,若把什么线索都呈报了,反而会扰乱了各自的侦破。
“只是李老爷确实死于毒杀,难道不是中了夹竹桃的毒?”
老陈喝了一口茶,“我只能检出他是死于慢性毒。而李百万服用完药汤不过半个钟的功夫就已经毒发死亡,我料想中了夹竹桃尚需要一两个小时毒发,速度还没快到那地步。”
“这样说,李老爷不是死在夹竹桃毒上?”
“想必应该如此。”
我又道:“那李老爷死前留下的奇怪图案,暗示的究竟是谁?”
“我虽还不知道那图案暗示什么,但如你所说,如果指的就是李继德,那李继德第一个出现在书房,他完全有时间销毁那张纸,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我点头,老陈接着道:“这恰恰说明李继德不是凶手,否则,现场的所有提示早就被他销毁了。”
我不得不承认李继德的嫌疑已经被一点一点消去,但案情却因为李继德摆脱了嫌疑而变得愈加扑朔迷离。如果不是李继德害死了李百万,真凶又究竟是谁?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几乎无从查找凶手的下落。
老陈把三块桃酥放在桌上,大同伸手要去拿,老陈按住道:“这是用来说案情的。”
大同又把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