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侧。”
“李继德呢?”
“东侧。”
我向他示意已经问完话,站起身行礼,“还请节哀,烦请把李太太扶来,还需要问她一些事。”
李继德正转身,我补了一句,“烦请府上的人,十日内不要出远门,警局随时可能传唤。”
李太太坐下后,依旧在用衣袖擦拭着眼角,“夫人还请节哀,关于李老爷的一些事情,还是要向你问清。”
“警官请问。”
“我听说,昨日早上7点45左右,李老爷出门去绿竹轩下棋?”
“我送他到门口,应该就是那个时间。”
“李老爷的象棋下得怎么样?”
“我不懂象棋。只记得,有一次他和继思下棋,连赢了三局。”
“李老爷是中午11点左右回到家中?”
“是那时。他回来后,我就催促厨房快点上菜,十分钟后就吃上了午饭。”
“吃午饭时,李老爷胃口不好?”
“是,他勉强吃了几口炖蛋,就再没吃别的菜。”
“吃完午饭,李老爷要吃药吗?”
“不在午饭后吃,老爷是在晚饭后吃药。”
“听说李老爷有病症,吃的什么药?”
“五六年前,老爷心房出了问题,看过中医,嘱咐每日吃一副药,调理几年就能痊愈,但迟迟没有好。”
“为什么没有痊愈?”
“生意场上事情多,经常喝酒应酬,很多次都忙得忘了吃药。”
“熬药的李二和送药的家仆玉环,和老爷关系如何?”
“他二人都是良家子女,玉环是我在十年前收养的孤儿,李二是家丁,管家的儿子。我待这两个孩子素来很好,他们也都是心善的人,我想他们绝不会存有害人之心的。”
“午饭后,李老爷就回房间午睡?”
“是,我服侍老爷睡下后,在房外留了一段时间,听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很是心酸。和往常一样,他一定是生意上有不顺心的事,但他只是藏着,不会说给家人听。”
“李老爷睡醒后,又去了哪里?”
“老爷睡了很久,他醒后就一直在房里,直到吃晚饭才去了前厅。”
“他在房里做什么?”
“没做什么。”
“难道夫人没有陪伴在李老爷身旁?”
“不要见笑,他为我捏了捏肩膀。”李太太又开始情不自禁的啜泣。
我感到有些为难,看见李太太伤心的样子,不忍再问,只好示意大同继续。
大同点头,摆出一副专业的素养,立马问道:“吃晚饭时,李老爷的胃口不好?”
“是,老爷没吃什么,继思夹了一只鸡翅给他,他也只咬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老爷死了?”
“大概是6点钟半,那时玉环跑来我房间,她看上去惊慌失措,嘴里反复喊着“老爷”,我心知不妙,就带着家仆赶往书房。到书房时,看到继德跪在地上哭嚎,说老爷是被害死,我查看后发现确实如此,所以叫来两个可靠的家丁守住房门,我把继德扶出了书房。”
“后来,李继思也出现在了书房外?”
“是,出房门后片刻,继思也来了,继德喊着要报案,继思说报案已晚,明日再派人去警局。继德竟然骂起继思,还上去推怂继思继思一气之下就回了书房。”
“都怪我平日里宠坏了继德,他一点没有长幼之序,做事胡乱非为。”
“府上两位公子,好像不够融洽?”
“只是因为继德被我宠坏了,总是不懂谦让。继思自幼读圣贤书,心地又善良,常常会让着弟弟,这才没让老爷多操心。”
“两位公子的房间,都在府上的哪侧?”
“继思在西北侧,继德在东侧。”
“李老爷做生意,可有和谁结怨?”
“老爷在外行事,总难免竖起一两个敌手,但总不过是为了钱财,总不至于害了老爷性命。”
“昨晚李继德去李老爷书房,所为何事?”
“继德和我说,他是去向老爷问安。但我知道,他是去向老爷要钱用了。”
“李老爷总是给他钱花吗?”
“毕竟只有两个儿子。长子自幼聪慧,老爷希望他能够好好修炼道术,提升家族地位。小子纵然挥霍,今后总还是要他来继承老爷的公司,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大同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把门外家仆喊进来照顾李太太。
“夫人还请节哀。”
李太太抽泣着起身,在家仆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李继德坐在我对面,只是看着我,并不开口。
“昨天早上7点45分钟,李老爷去绿竹轩下棋了?”大同板着张脸,率先问道。
“那时我还在床-上,但听到了庭院里的动静,估计就是那时刻。”
“他什么时候回到家中?”
“恰好刚到午时,那时我饿得很,看到当空的太阳很毒。”
“听说昨日,李老爷吃饭时胃口并不好?”
“确实不好,和往常相比,父亲沉默得很,午饭时,他碗里米粒剩下不少。晚饭时,我那兄长给他夹了一只鸡翅,他只咬了一口。要在往常,兄长夹的菜,他定会连骨头都不剩,全都吃下去。”李继德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