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麽麽慢慢睁开了双眸,四下张望,搜索着蔡夫人。蔡夫人立刻上前,拉着张麽麽如同树枝一般的老手,她身旁那个男子退后一步,让开了位置。
“妈妈,怎得这么严重?都这样了,你那日还去看我!我有那么不孝么!”蔡夫人声中,充满着浓浓的鼻音。
张麽麽干枯地眸子已经无法再溢出任何泪水,只能从她哀切地目光中,看出她此刻的心思。她反握着蔡夫人的手,又望向那个中年男子。如果徐岳楼在这的话,定然惊呼:“噢!这不是我信任的老周么!”
可惜,她不在。
“妈妈,我在。”老周丢出了四个字,稳如泰山的四个字。
张麽麽动了动嘴巴,没吐出一个音。如此尝试了几次,总算出了声:“苦了,你们俩了。”声音,是那么微弱,弱到床榻旁的二人都得费力听着。
“告诉,她——”
话未说完,张麽麽的瞳孔已无焦距,手,垂了下来。蔡夫人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良久后,她才瞧见张麽麽并没有闭目。而张麽麽视线的落处,是屹立在那的老周。老周见她望来,俯身替张麽麽闭上了眼睛。
“妈妈,你放心,我会告诉二妹的。”
二妹!听着这个旧日的称呼,蔡夫人仿佛回到了那年,张麽麽年轻的时候,她护卫着他们三个人一起玩耍的场景。那个慈祥、能干的张麽麽,就这么没了……
张麽麽的丧事办得很隆重——相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太隆重了。蔡夫人日日坐镇,操办着张麽麽的丧事,老周则以儿子身份为其披麻戴孝。第三日夜。蔡夫人没有回蔡家。明日就是出殡的日子,她坚持给张麽麽守灵。
“周哥哥,妈妈临死前让你告诉我什么?”见四下无人,蔡夫人问出憋了三天的问题。
老周抬头,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好让你跟我老相不相往来吗?”
蔡夫人恼道:“是你自己说会告诉我的。”
“恩。可是我没说什么时候。”
“你!”
蔡夫人气呼呼地扭头。忆起这人就是这么无赖。她好想给他一拳头!可惜,让他服软的法子不包括这个。若想收拾眼前的无赖,一个是像张麽麽独子那种。比他还无赖就好;另外一种,就是撒娇,作为未嫁女时,蔡夫人的撒娇很管用。是以。当年的三人行,另外俩都把老周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