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栋策马渐行,走到袁京面前,率先下马,要去扶徐岳楼,却遭到徐岳楼拒绝:“别碰我啊,我自己下就好了。袁京,你怎么来这么早?”
袁京闻言把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回想起二人乘马的画面,确实隔了一段空隙,冰冷的面孔恢复往常的笑颜:“我想到件事,想跟你们说下。”
杨元栋人在马的左侧,徐岳楼偏从右侧下不说,还得一边说着话:“什么事?昨晚你嘱咐的事还真对了,不过,我有别的想法了——啊!”好疼啊!摔倒不算,先落地的还是昨天那只腿,伤上加伤,痛死了!
徐岳楼两眼泪花,抱着膝盖强忍着痛,袁京杨元栋围了上来,见到徐岳楼白色裤子已经开始红了。
袁京心疼得要命,后悔自己的小气,不就是让杨元栋扶一下吗!只顾着自责的他早就忘了,其实是徐岳楼自己不愿意让杨元栋扶的!
杨元栋心疼心急又生气,抱怨之语脱口而出:“你说你,非要从这边下来做什么!”说着就要去抱徐岳楼,又让徐岳楼给推了一把。可惜,他打定了主意,徐岳楼的挣扎不过是小打小闹。
徐岳楼怒骂:“你个衰神快放我下来!昨晚我摔疼就罢了,今儿上马前我特意看了马蹬的高度,那边只有半膝的高度!你个神经病,两边马蹬为什么不一样高!”
袁京跟着道:“三少,放月娘下来,扶她一下就好。她这样动来动去的,反而会多出血。”
杨元栋放下徐岳楼。扫了眼自己的腰间,丝丝红印验证了徐岳楼有多么不老实。有气不能对她撒,他只得踹了一脚门,怒道:“人呢,这么半天都不开门。不想要工钱了是吗!”
声音之大,院内门房管事老王赶紧加快了速度,抽了门栓后,先道:“三少今儿好早,袁大人也早,啊?这是徐掌事。您这是怎么了?”
徐岳楼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说着越过袁京和杨元栋,自己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跳进门里。
老王连忙喊了个正在打扫院子的小丫头,给徐岳楼充当拐杖。
徐岳楼的休息室内,她对小丫头道:“红色柜子的最左边的那扇。我记得里面有一套玫红色夏装,你帮拿过来。”
小丫头依言打开橱柜,心里默念,玫红色肯定是红,可是,红色的不在最上面呢。她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怯弱道:“徐掌事,奴婢的手有灰。”
徐岳楼忍着痛。嘴角裂开点儿缝道:“没事,我从外面走来,身上还沾灰呢。你拿吧。”
小丫头羞涩地望了她一眼,小声道:“徐掌事人真好。”说着,两只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去拿那套不是很红的衣裳,递给了徐岳楼。
徐岳楼忍着痛把裤子换下,又让小丫头给她翻出了医药箱。自己随意抹了点咬后,换上条棉质的薄裤在里面。再套上长裙。
“你会梳头发吗?”
小丫头喏喏道:“我只会丫鬟的样式。”
徐岳楼颦眉,忽然舒展:“没事。丱发跟双丫髻差不多,你看着弄吧……”
小丫头却把自己的小脑袋送了过来,并道:“徐掌事,你看我这发髻。”
“恩,我看到了,不是干活弄得这么乱?”
小丫头道:“不是,我只能梳成这样。卯时郑娘子才会来给我们梳头,这之前我就自己这么弄了。”
徐岳楼长叹一声:“算了,那就这样吧,麻烦你再扶我去议事厅。”
小丫头小夜依言扶着她去了议事厅。
二人刚进门,就见杨元栋一个箭步跑来,焦急又温柔地问着徐掌事的伤。
徐岳楼不甚在意回着:“膝盖破了点皮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说事吧。”
小夜羞涩地望了眼杨元栋,平时只能远远望着的三少,竟然这么温柔。如果,如果自己也能被他这么温柔地关心着就好了……正这么想着,杨元栋的视线移到她身上,对她道:“你留在这吧,听徐掌事使唤,照看好她。”
小夜幸福应诺,因为杨元栋没有加期限,她脑补的是一生照看。
另外一边,徐岳楼已经和袁京聊开了。
“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袁京本在意的是她的腿,闻言目光上移,看到了她的穿着。女子抹胸裙装和对襟褂子本来是可以遮掩住脖颈以下的位置,但是徐岳楼嫌热,这套衣裳的褂子在脖颈周边是轻薄的纱,虽然用了三层,但是仍然若隐若现。以往因为梳的是未嫁女子的发誓,长发是散落下来,遮掩了这一片的风光。现在,男子样式高挽的发髻……
大清早的,见到这样的风景,袁京咽下心中的涟漪,正色道:“我没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