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事,只怕都要推到下人身上去的。
知道得越多,恐怕还会死得越快。
账房越想越是担心,皱眉道:“娘亲这事可不能沾手,我倒是有个兄弟在凤大人跟前伺候的,能说上几句话……”
嬷嬷一听,不由急了:“怎能去寻凤大人,这不是要坏了二殿下的好事?”
她摸着脑袋,觉得事情一泄露出去,自己这脑袋是必然保不住了。
“凤大人是个心善的,尤其凤夫人十分护短。虽说外头的名声不怎么好听,却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对待下人,凤夫人相当心善,没见伺候她的几个丫鬟穿金戴银的,衣裙都是上好的绸缎。再就是在府里很是有头有面,对底下的小丫鬟从来不呵斥陷害。这般家风在,跟着凤大人不会吃亏。”
反倒跟着二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得搬家了。
嬷嬷也是左右为难,账房索性让她夜里洗冷水澡,穿着单衣冻了半袖,装着病了,不接下二皇妃的烫手芋头。
她也只能听着,虽说此事不厚道,却只为了活着。
嬷嬷年纪不小,倒是活够了,儿子却正当壮年,没必要因此搭进去。
账房说是要出去给嬷嬷买草药,特地去药房走了一圈,悄悄给后院的小童塞了一把铜钱。
小童会意,撒开腿跑出去,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对账房点点头,领着他去了后院一个僻静的柴房。
外头看着是简陋的柴房,里面却是整齐干净,桌椅都是现成的,桌上还有刚泡好的热茶。
一个青衣男子坐在桌前,看见他不由笑笑,转过脸来正是庆元:“是什么风让你把我叫出来,还如此心急火燎的?”
账房也不卖关子,一股脑把事情说了,抹把脸道:“我自知此事不厚道,还有叛主之意。只是娘亲年轻时吃了大苦头,爹死得早,是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我没能好好孝顺她,给娘亲过上富贵的好日子,只盼着能让她活得长长久久的。”
若是掺和进此事来,必然要丢掉小命。
“震兄纯孝,我这个当大哥的敬佩得很,这忙必然要帮,尤其我家主子最是喜欢孝顺之人。”若是连亲娘都抛下,自己过着荣华富贵的,这样的人不理也罢,以后必然会是个白眼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咬一口。
还不如面前这个老实的,虽说有些小聪明,却是个明白人。
账房起身给庆元团团作揖,答道:“此事就有劳大哥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娘亲能好好活着。”
“行了,别跟我客气,你和伯母都能好好的。”庆元知道耽搁不得,此事要尽早告知凤乾辰才是,便起身告辞道:“这事不简单,我得尽快去见主子,也能安排好你们。”
账房也是清楚的,越早让凤乾辰知道,他和娘亲才能好好活着,也没挽留,转身就一前一后分开走了。
庆元赶紧回了府上,跟留下的莲姝交代了一句,直接就上了骏马,快马加鞭赶去别庄。
凤乾辰正搂着苏怀云在小舟上慢慢漂着赏花,听着庆元气还喘着就一股脑把事情说出来,他不由皱眉:“这事我不好直接出手,让墨言把消息送出去就是了。”
说罢,他继续护着苏怀云在湖中亭赏景,压根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一样。
庆元原本焦急得很,看着凤乾辰的样子,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既然凤乾辰都不担心,说明事情并没有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自是有办法能解决,他又何必操心?
他擦了汗,灌下两杯茶水,这才算是缓过气来。
苏怀云远远瞥了庆元一眼,笑道:“夫君早就知道二殿下要下手,这是提前带着我到别庄来的?”
别说凤乾辰压根就不知道,不然也不会突然要带自己来游船赏花。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夫人,为夫甘拜下风。”凤乾辰笑笑,他早就知道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一直躲在府里,自己在明,二皇子在暗,总会吃亏。
倒不如亲手给二皇子一个机会,也是一个现成的把柄。
皇帝说了会管此事,就一定会暗地里盯着。
二皇子有异动,只怕逃不过皇帝的耳目。
就是没想到二皇子府里还有这等明白人,特地出来跟庆元报信。
未必不是想求个去处,却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两母子相依为命,就跟那账房说的,只求活着,不求其他。
若是求富贵,就不会甘愿叛主出来报信了。
这样的明白人就算不能重用,放在麾下也不必担心他会再次叛主。
除非是活不下去,不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苏怀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夫君这是笑话我了。”
“为夫是真心实意,夫人实在冤枉我了。”凤乾辰低头抓着她的柔荑,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口,眉宇间尽是轻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