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王秀咏见他好好的,没瘦反倒脸圆了一圈,面色红润,一看就没什么事,却急匆匆把自己叫来,心里有些不高兴的。
苏怀斐一开口,就让她心里那点不痛快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秀咏上前搂着他在屋内坐下,口里喊了两声“心肝”,这才叹气道:“你这孩子,让如琴急急叫我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下回可别淘气了,好歹让如琴把事情说明白。”
“我这不是担心娘亲不肯过来,毕竟儿子犯错了。”苏怀斐耷拉着脑袋,似乎十分悔恨:“明明学堂里大部分的学子都参与进来了,最后落得不好的却只有我一个,实在不公平。”
王秀咏摸着他的小脑袋,也是嘴里发苦。
谁让天子脚下的达官贵人太多,哪个都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反倒苏老爷这个芝麻小官能动一动,可不就所有事都一股脑都推到苏怀斐的身上来?
想到这里,王秀咏又有些愤恨苏老爷的不争气。
把苏府的银钱都掏空了一大半,如今却还只是个芝麻小官。
京中随便哪个大户人家,要动苏府,不过是嘴皮子一动的事。
“你放心,娘亲不会让他们如意的。”她就只有苏怀斐这个儿子,怎么也不能让人毁了他。
“听说府外流言蜚语,都是大哥给传出去的……”苏怀斐忽然提起此事,王秀咏气得脸都红了。
“那个白眼狼,吃穿用度只差我儿一点,居然还不满意,非要带坏我儿,最后还发散消息要毁了我儿的名声。老爷也是震怒,这才把他送走了。以后苏府里就没什么大哥,你才是老爷唯一的儿子。”
苏怀斐眨眨眼,带着几分天真问道:“娘亲,大哥送去晏城,等过几年指不定就回来了,到时候该如何时候?”
“家谱上已经划掉他的名字,就算回来,他也不是苏府的人,一个铜板都拿不走。”王秀咏想了想,还是没隐瞒道:“而且我听说晏城那位老爷的族兄是个厉害的,他能不能活过两年,倒是难说。”
“如果大哥还没到晏城,就逃掉了呢?到时候他跑回京中状告爹,那不是害了爹吗?”苏怀斐抬起小脸,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
王秀咏皱起眉头,说道:“他身边有老爷的心腹,以前是个军爷,因为脸上伤着了不能擢升,这才返乡来着,被老爷招揽。他们手上见过血,杀过人,不是心慈手软的,不可能把人放走。不过这白眼狼素来狡猾,的确要小心防着才是。这事我儿就别管了,我会提醒老爷的。”
苏怀斐耷拉着小脸,嘟嚷道:“娘亲,学堂里的学子读书不如我,就处处为难人。这次就是了,明明是他们提出要设赌局一起玩玩,我担心他们孤立人,只得勉强跟着一起玩。谁知道事情一东窗事发,他们就把过错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来了……”
“真是其他人逼着我儿做的,不是你先想到的?”王秀咏挑眉,若是如此,苏怀斐还有翻身的机会。
苏怀斐点点头,继续胡说八道:“当然,儿子是什么性子,娘亲是清楚的,这样的事如何会去做?”
“要是这样,他们就真是欺人太甚了。我儿别怕,告诉我都是哪几个仗势欺人的,敢让我儿背黑锅,他们也逃不掉!”王秀咏满心愤怒,这是要毁了她以后唯一的依靠,恨不能撕了那些人。
苏怀斐想了想,说出几个人名,都是平日跟他关系不错的,在赌局的时候也赚了不少银钱。
没道理他倒霉了,这几个人反而带着银子到处逍遥,说什么都要把他们拖下水。
王秀咏见他说得笃定,心里便信了六七分,安抚苏怀斐几句就离开碧霄苑,急急去书房见苏老爷了。
她这一走,苏怀斐顿时撤去了刚才乖巧憨厚的模样,露出一抹冷笑来。
他这个大哥手伸得那么长,就直接送走了,哪里能打消他心头之恨?
不让人揉搓苏如安一番,苏怀斐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至于学堂里的人,他也没打算放过。收银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迅速,倒霉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逃得跟兔子一样快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既然有福同享,那么也该有难同当。
苏怀斐仰躺在软椅上,示意如琴上前来给他揉腿。
想到几个同窗跟着他一起倒霉的模样,苏怀斐就忍不住咧嘴一笑。
他也不怕同窗矢口否认,真的能撇清关系。
这些人也是手松的,得到银钱肯定大肆挥霍。
哪里来那么多的银钱,仔细琢磨一下,谁能猜不出来?
若是都藏着掖着,倒也能瞒天过海。
但是四处张扬花用了,看见的多了,都不是眼瞎的,就是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了。
物证俱在,他们是百口莫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阴森森的笑意让如琴手一抖,险些腿都软了。
她在苏怀斐身边伺候得久了,摸清了他的性情。
这会儿露出如此笑容来,显然又有谁要倒霉了,还是倒的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