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臻与汝阳王见了礼,歉意笑笑,“晚辈有事需见一见世子,冒昧等在这,还请王爷见谅。”
汝阳王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便摆摆手示意无事,丢下句话让展臻自便,就自行回了府。
展臻与汝阳王说话的工夫,严恪也已经挑了车帘跳下车来,对于展臻深夜等候,他也同样意外。
“这么晚找我,是不是阿宁有什么事?”
展臻与他一笑,没有回答,却是指了指停在树下的马车,让车夫离开,又示意严恪上车。
严恪不知展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在展宁的面上,他虽皱了皱眉,还是依言上了那辆马车。
待他看到车中的人时,却陡然愣住了。
“阿宁,你怎么……”
车中挂了一盏灯,光线并不算亮,但昏黄的光芒让车内这狭小的天地陡然增添了温暖色彩,有别于外面的白雪冰寒。
展宁披了一件白狐领的披风,领口一圈白毛围着,衬得一张如画的小脸益发精致。她等得有些久了,鼻尖冻得微红,瞧起来却显得惹人怜爱。
她先前坚持要来等严恪的时候,满心都是理由,但这一会真见着严恪了,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任性。严恪这会的心情只怕并不好,她还在这与他纠缠,不知严恪会作何想法。
“我瞧着太后娘娘不太好,有些担心你,所以想在这等等你,见你一面……如今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也回去了……”
展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说完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蠢的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但她话才落音,却觉得手腕上一紧,下一刻,她已经被严恪一把拉近怀里,然后紧紧地抱住。
“阿恪。”
她身上冰得厉害,严恪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可他抱得她那么紧,紧得她都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她有些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刚一开口,就被严恪打断了。
“阿宁,什么都别说,让我抱一会。”
严恪的声音里透着一点少有显露的无力,展宁没有再出声,只反手抱住了他。
严恪这般反应,大概皇太后的情况并不太好。
她今晚突然生出念头来此,便是想要给他一点自己的关心,如今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依靠,她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车外的时间不知如何流淌,展宁只觉得,这一个拥抱似乎有一生那么漫长,却又像一个眨眼那么短暂。
矛盾至极。
“阿宁,你来这里等着我,是因为担心我吗?”严恪终于放开了展宁,但他看着展宁问话时,眼里的温度却像要将展宁融化。
“嗯,我怕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你心里难受。”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即已与他心意相通,就没必要隐藏自己的心意。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严恪轻轻与她笑了笑,伸手触了触她冰凉的脸颊,用带着一点心疼的语气道:“我的阿宁怎么这么傻?脸上冻得这么冰,在这里等了很久吧?”
展宁摇摇头,“不算很久。”还有一句话她还没说,严恪身上其实比她还要冰。
“还骗我。”严恪放在她脸颊上的手不曾移开,又是轻轻笑一笑,这一次,他的声音压得低缓,“可是阿宁,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很欢喜,真的很欢喜。”
展宁这么晚还在这里等着他,原因只有一个。
她在意他,关心他。
她知道皇太后对他的意义,怕他难过,所以不顾礼法,冒着风雪守在这。
若说在此之前,他对于展宁的心意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肯定的话,那么这一次,他已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真正正被展宁放在心上的。
何其有幸。
她的眼里、心里都装着他。
严恪嘴里说着欢喜,面上也带着笑意,但展宁却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出了一些忧色。
他一贯是替她遮风挡雨,为她出谋划策的,他还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颓势。
她担心地望着他,禁不住问道:“阿恪,是不是太后娘娘的身子不大好?她到底是怎么了,今晚为什么突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