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了然道:“你是这么跟皇后说的?”
“皇后不对他死心,怎么肯下死手?”仇宝娘淡然道,“到底是结发夫妻!”
卫长嬴嗤笑:“结发夫妻——却还要仇皇后抚养杀子仇人的骨肉!我说那一位也是活该!”又道,“但他现在就回来的话,还没想好要怎么让大皇子登基吧?而且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情,确定瞒得过去?如今你的身份,那一位要你的命,可是连理由都不用的。”
仇宝娘沉吟道:“是有点为难,所以你能不能帮忙,让他先在别处停留些日子、好多给我几日预备的辰光?”
“别处?我?”卫长嬴思索了下,明白过来,“你是说……我六叔?”
“从西南回帝都,不说一定要经过凤州,但绕过去也没几日。以卫新咏的功勋,他英年早逝,那一位过去吊唁还是很有可能的。”仇宝娘道,“如今能够拖延他回都行程、又不惹人怀疑的,大概就这一个法子了。”
卫长嬴皱眉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上。”
“你给卫家带个口信,娘娘说哪怕咸安公主的事情不成,但瑞羽堂教养大皇子一场,这份恩典是不能不记的——大皇子登基之后,必拜卫五公子为师!此事娘娘可以立字为证!”仇宝娘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封手书,放到桌上。
卫长嬴扫了眼信笺,道:“我只传信,那边长辈如何处置,我却不管的。”
“当然。”仇宝娘笑了一下,道,“你也别把我看成纯粹是皇后的人啊!咱们两个以前也是姐妹相称的。”
“早先我也说过你以前都是喊我卫姐姐的,那时候你
没有理会这话,如今倒是自己提了?这感觉,反像是更见外一样。”卫长嬴微哂。
“那是不一样的,那会我惦记着母仇。如今刘若耶已无翻身余地,还是刘若沃要她去死,我心情好了……”仇宝娘笑着道,“其实就算你刚才打算跟皇后结亲,我也要劝你不答应的。”
卫长嬴提醒道:“你手里拿着皇后答应让大皇子拜师的信却不早说。”
“做驸马哪里有做帝师风光?”仇宝娘毫不脸红的道,“尤其是拒绝了做驸马后再被邀请做帝师——我先不告诉你信的事情,回去说给娘娘知,也更显得卫氏矜贵嘛!”
“……”卫长嬴叹了口气,“不说笑了,对了,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好几日了也不明白,今儿个正好问你——郑翠叶到底是怎么没的?难道真是肠疾?至于那么巧吗?”
仇宝娘笑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一位小小年纪就觊觎人夫,不管她的话,一路下去还不知道要活成多大年纪的老妖精呢?当然没有那么巧。”
“那是?”
“这是我流落在外时,偶然听来的一种害人手段,上不得台面。”仇宝娘淡笑着道,“就是先让泥鳅一类滑不溜丢的玩意吞下特制的铁钩,那天郑翠叶不是喝了酒,我撺掇着她的大使女,借着服侍她醉后,让她吞了下去!”
卫长嬴变色道:“但如果有人及时催吐呢?”活物入腹,搅动肠胃,当然使人痛不欲生——这种表现跟肠疾是有相似之处的。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治疗的法子,只要及时催吐就可。
如果当时有人设法让郑翠叶呕吐,却是很可能把泥鳅吐出来的。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大碍了……而且,害她的方法,也将被揭露。
仇宝娘冷笑:“我只是拿泥鳅打个比方而已!你想那呖呖虽然是郑翠叶的大使女,但也不是就她一个伺候郑翠叶,以她的身份,带条泥鳅在身上怎么方便?回头也惹人怀疑——不过是一块做成药丸状的糕点,还是用易克化的食材做的!郑翠叶糊里糊涂的吞下,糕点被消化之后,里头铁钩就……”
“当然到这时候其实也能救,最简单的,吞把生韭菜——问题是,这季节,在刘若耶住的那个偏僻庄子上,哪里来的韭菜?!”仇宝娘淡然道,“而且那里的大夫被她灭了口,庄子离帝都那么远——郑翠叶身份又紧要,没有大夫说话,谁敢胡乱定她的病情?更何况,那庄子上药材不齐,你知道当时庄子上唯一的催吐之物是什么吗?是五谷轮回之物……郑翠叶肯?”
卫长嬴以手按胸,皱眉良久才道:“本来我想你既然能够叫人查不出来端倪的解决掉郑翠叶……”
“那一位跟前是缺不了太医的,这法子可不敢用。何况,我收买得了呖呖,却不敢把手伸到那一位身边去啊!”仇宝娘叹了口气,道。
卫长嬴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急,道:“你好好的想就是。”
反正沈家就是她在中间串联——说是串联,又没证据,闻伢子现在惹不起所有的士族,这事失败了,横竖沈家怎么都惨不过刘家……
“要是能成就好了。”卫长嬴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