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听沈叠一五一十的说了经过,又详细讲了沈藏锋的要求,神情凝重的点头道:“我晓得夫君的意思了,如今是要速战速决,务必让三舅舅同五表弟早下决心,是也不是?”
沈叠道:“夫人说得极是。夫人如今在别院,平常家事繁忙,想是不知,光是这几日,青州军跟咱们西凉军里的冲突一下子就多了好几倍。老爷都来不及处置了,而且这些冲突大部分都是青州军挑起的,口口声声皆说什么咱们沈家意图插手苏家的阀主之争、谋害了苏四公子……这么下去,很容易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到那时候却是对谁也没有好处。”
“你且回去告诉夫君,我这就去宋家别院找宋表姐。”苏秀葳父子一来由于帝都没有合适的宅子,二来要跟苏秀茗争权,现在都住在营中。宋在水不便进军营,索性把心思放到了娘家,如今却是住在宋家别院里头。卫长嬴知道事情轻重,也不赘言,点了点头就让沈叠下去。
待他走了,卫长嬴整了整衣裙——现在因为在守丧,也没什么衣服可换的——点了几个使女下人,叫了一乘软轿就出了门。
沈家别院跟宋家别院相隔有一段距离,正好让她可以在轿子里把见到宋在水后要说的措辞理一理……其实也没什么可理的,因为沈家跟苏家为了苏鱼梁可能是被沈家谋害的这个缘故开战的话,几乎可以说对两家所有人而言都没好处。
哪怕是苏秀茗。
人死不能复生,他就是把西凉军杀得落花流水,苏鱼梁也已经死了,反而会因为损耗了青州军的实力、对苏家造成损害。届时这责任还不是要他来承担?苏家势力受损的后果,那还不是苏家整个上下来承受?
宋在水跟苏秀茗父子的感情,仅仅是通过丈夫苏鱼舞而来的。她又是个识大体且聪慧的人。
卫长嬴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和她讲清楚。
果然到了宋家别院后,宋在水把她迎到堂上,两人挥退下人后,宋在水就先道:“是为了劝说我公公还有鱼舞当断则断、不要耽误了苏家前程?”
“表姐真是聪慧。”卫长嬴出来的急,软轿上没带茶水,正有点渴了,端起茶水吹了吹,喝了口,道,“怎么表姐已经这样向三舅舅并五表弟进言了吗?”
宋在水叹了口气,道:“说我当然是早就说了——就冲着大房明明已经在祖父跟前承诺不会再争这阀主之位,而且也愿意辅佐我们三房,结果祖父尸骨未寒,他们就食了言!我也不能放心他们!谁知道他们坐稳了阀主之位后,会不会还不放心,索性要咱们三房都死了才安心?我可没有拿性命去赌旁人仁慈的胆子!”
卫长嬴不在局中,宋在水担心的这一层忧虑,她之前还没考虑过。此刻听着怪意外的,怔了一怔,就问:“那听表姐的语气,似乎不顺利?难道三舅舅和五表弟不肯?”
“当然不是。”宋在水烦恼的道,“公公和鱼舞都是明白人,哪还看不出来大房的不可信?问题是大房现下防范的犹如铁桶一样,本来公公他们在军中势力就不如大房……如今就是想动手,也是无从下手!一个不小心,反倒是给了大房理由呢!你说这有什么办法?”
卫长嬴皱眉片刻,道:“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
?”
虽然说沈藏锋已经明确表示支持苏秀葳这一房取代苏秀茗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直接派大军帮助苏秀葳强行上位——那样还支持苏秀葳做什么?横竖都直接开打了!
想要避免沈苏开战,必须让苏秀茗下台,但让苏秀茗下台的,只能是苏家人。绝对不能是沈家人!沈藏锋私下里可以有所动作,可决计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这样的话,沈藏锋对苏秀葳这一房的帮助也是很有限的。
现在苏秀葳父子没办法对付苏秀茗,沈藏锋也是无可奈何。
卫长嬴不禁感到棘手起来。
宋在水苦笑着拍了下她的手背,道:“要有办法,我这会怕就去帝都哭灵了,你说是不是?”她也巴不得苏秀茗早点死呢,谁会高兴一个未来很有可能会对自己这一房下暗手的长辈当权?
表姐妹两个一时间面面相觑,唉声叹气不已。
片刻后,卫长嬴沉吟道:“芯淼那儿有副镯子……”
“你以前说过,上好的翡翠镯子,如今谁家不是戴着孝,敢带这东西出来,不想好了么?”宋在水摇头。
“我知道,但兴许她有别的东西呢?都这么多年了。”
宋在水叹了口气:“再无色无味无痕迹的药,用不到人身上有什么用?我跟你说,自从上次他跟曜野见过面之后,就借口丧子之痛无心见客,把自己关在营地里不露面了。就连公文也是副手代为批阅,他只口述,还是隔着远远的讲……你就是在公文上做手脚都没有用!”
她既然提到在公文上做手脚,可见之前不管是她还是整个三房都是下过功夫琢磨此事的。但苏秀茗防范奇严,竟是滴水不漏,完全寻不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