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道:“之前是不相熟的,只是赖大勇有意将其妹送与咱们公子为妾,所以到了西凉之后,就以重金贿赂齐山,向齐山打听咱们公子的后院。说起来此事也是婢子走了眼,本以为那齐山是个好的,结果那齐山鬼迷心窍,非但收了他们的好处,还真把公子专情少夫人、从未纳过妾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那齐山就是春英的伯父,既知道赖大勇他们要跟公子见面、且欲将其妹送与公子为妾,就动了这个歪脑筋,建议他们提到纳妾时声音大些,叫外头的使女知道。道是少夫人善妒,使女晓得有人欲向公子推荐侍妾,必然立刻去报与少夫人知晓。而少夫人也会立刻去寻了公子大闹……这样即使公子起初瞧不上那赖家姑娘,被少夫人闹得下不了台,没准就会答应了。”
卫长嬴听后许久未作声,转头看贺氏:“姑姑昨儿个罚烟雨,怎么说的?”
“烟雨那小蹄子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呢!”贺氏道,“受完了罚被扶起来,婢子问她,她还是一头雾水。婢子念她年幼无知,而且挨打时也没流露出对少夫人的怨恨,这才打发走了人,跟她把缘故说清楚。如今烟雨把那春英恨得要死,要不是婢子喝住了,那小蹄子打算直接冲去寻了春英拼命了!”
“叫她往后遇事多想一想,别叫人当枪使了还沾沾自喜。”卫长嬴道,“既然挨了打,让她回家里去养几日伤,等伤好了再过来伺候罢。对了,罚她三个月例钱!”
贺氏点头:“婢子理会得。”
春英的伯父齐山摆了烟雨一道,可烟雨的父兄在家生子里也不是好惹的——就冲齐山这次公报私仇,卫长嬴自己都饶不了他。只是齐山又不是傻子,他既然摆了烟雨一道,岂能不防备好了被追究?黄氏跟贺氏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事情查到他头上,十有八.九,此人背后还有真凶,他是专门做弃子来掩护真凶的。
但黄氏、贺氏都没说,显然这真凶没查出来。
现在放烟雨回去跟家人哭诉,让烟雨的家人先跟齐山掐起来,也是给
齐山一个警告,叫他想想清楚到底是坦白还是做个弃子?
只是齐山那边还没想明白,赖大勇一行人只隔了一日,却又让曹丫过来打招呼,道是他们想明白了,愿意不提他们那个二当家的事儿,只要沈藏锋仍旧允诺他们销案、解决曹家堡堡民生计两件事,就立刻携众来投。
蒙山帮的其他人,其实无论沈藏锋还是沈由甲兴趣都不大。如今的西凉并不缺兵员,缺的却是帮主赖大勇这样的人才。
但赖大勇既然是帮主,要招安他,他的部下安置一下也是应该的。好歹这些都是悍匪,向来只有不堪大用的兵,没有不堪大用的匪徒——不能干的匪徒早就死在官兵的屡次围剿里了。
赖大勇的妥协在沈藏锋的意料之中,这次他没有见他们,只打发人告诉沈由甲与沈东来去办。而赖大勇得了沈藏锋的信笺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西凉,而是告知沈藏锋,道是有些私事,还想在西凉盘桓数日。
他们一行人统共也才十几个,就算事先遣了内奸潜伏入西凉城。在这沈氏桑梓地里,沈家连钦差都不怎么怕,沈藏锋知道后,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知道了,算是答应。
当然,私下里沈藏锋还是叮嘱人留神些他们的动静。
不想赖大勇一行人接下来却只在西凉城里到处采购些布匹、零嘴等应是带回蒙山去给他们家眷的物资,继而就回到季园里陪着季固,足不出户。
如此过了数日,就有人报与沈藏锋,道是曹家堡的堡主木春眠正往西凉城赶来。
沈藏锋知道后,就去寻到妻子,笑着道:“过几日怕是有人来登门来与你请罪,要不要拿架子你随意就好。”
卫长嬴在这中间接到了宋在水的信笺,问过沈藏锋也不知道张洛宁跟踪宋在水到底想做什么,正成日里与黄氏等心腹商议要怎么回宋在水的信。闻说此话,就诧异道:“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藏锋卖了个关子。
只是卫长嬴想的也不慢,略一思索就道:“最近可称得罪我的,要么就是齐山那边,要么就是赖大勇他们给你推荐侍妾。不外乎是这两处。”
沈藏锋见她已经想到了,也不再隐瞒,微笑道:“木春眠大约后日到,应该是她领着赖大勇来与你请罪。”
“先前曹丫唤那赖大勇作舅舅,难不成赖大勇所言的妹妹、蒙山帮二当家就是木春眠?”卫长嬴揉了揉眉心,道,“上回你不是说,那曹丫在路上见着你,只看了一眼就被你吓成什么样子……若她那时候晓得她的母亲即将许你为妾,往后得看你脸色过日子,是要被吓得不轻。”
“那样怎么也该更怕你才对。”沈藏锋笑道,“横竖如今无事,你好生打听打听他们到底在折腾些什么?由甲认为这赖大勇颇有才干,我瞧他这番折腾倒是有些怀疑。”
卫长嬴哂道:“你既然怀疑这赖大勇的才干,那我就要好好拿一拿架子,刻意为难一番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能干还是徒有虚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