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下去吧。”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为难,这算是怎么个说法,好歹也要说说这后事怎么处理,心里又想到许是皇上悲戚过了头,又晓得高湛的脾气,只得道了句“皇上保重龙体”便退了下去。
四周冷冷静静,奏乐的宫人低着脑袋,很是小心的样子。
“继续奏乐。”他淡淡开口,机械地倒酒,喝酒,倒酒,喝酒……
心里黯然有一种悲戚,这种悲戚不是自己失去了母亲有多么的悲痛,而是明明是至亲,离开的时候心里竟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不多时,就见和士开手里捧着一个檀香木托,上面叠放了一件粗布麻衣上来了,小安一见他,便将小脸埋在高湛大红色的衣袍里,似乎真的是不待见这个人。
凤眸侧转,抓着酒杯的手加了几分力道:“你来干什么?!”本来心里不知何时憋了一股无名火,发泄不出,这个和士开,素日里心思挺明白的,今天竟有这样一番举动,真的以为我是昏倒连自己母后死了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了吗?
和士开自恃自己得宠,又知道像孝瑜孝琬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背后好多人说自己是靠着拍马屁一步步平步青云的,心里便有几分不舒服,索性今日也要做一个正直进谏的臣子,笼络笼络人心。
“皇上,皇太后没了,你这样……不合礼数。”说着,将那木托捧在高湛眼前。
久而不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句话之后崩溃,白玉箸落地,碎作几节,不等和士开反应过来,就见那只扔了玉筷子的手夺过木托猛地扔下高台。
那麻衣在空中飘落,随着木托落地,也在地上铺下了一方惨惨然的白色。
和士开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指责我的不是!”声音突然高了七八分,一双手也是气得发抖。
小安终于察觉到不对,“哇”地一声哭起来,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是乖巧,也禁不住这番变动。
小安这一哭,高湛更是觉得心里头烦躁,索性将这火气统统发到和士开身上,命人拉下去打了一顿板子,又叫人把小安抱到皇后那里好好照看着,自己一个人在高台上喝了一整天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