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扬眉不禁被他逗的笑了起来,笑骂道:“抽你烟就是,那这么废话!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上班?”
听了沈扬眉的话,陈祥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容,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还能在哪儿,除了造纸厂还能去哪儿?他妈的还是个临时工,整天在厂里显得低人一等。憋气!”
沈扬眉知道陈祥的父亲陈老实是宝山镇造纸厂的老工人,据说从六十年代末开始筹建造纸厂的时候陈老实就负责守工地,后来造纸厂顺利运行投产。本来以陈老实的资格也足够捞个管理干部的职位。可是无奈这陈老实确实人如其名,坦承自己没什么知识,干不了其它的岗位,还不如让他大门来的舒服。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厂里的领导自然没有意见,陈老实顺理成章成了造纸厂的门卫。就靠着陈老实是厂里的门卫,沈扬眉可没少跟着陈吉陈祥两兄弟从造纸厂顺东西,尤其是各类纸制品,直到上大学之前,沈扬眉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买过这些东西。通常都是缺少的时候就到陈老实家抱上一捆就能用老长时间。虽然这些都是从厂里弄来的,不过那个时候讲究靠厂吃厂,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倒也算不上什么犯错误。
后来陈老实为了让大儿子陈吉能顺利的接自己的班,提前退了休,回家照顾孙子颐养天年。而到了陈祥这里,却让陈老实犯了难,耐不过陈祥的央求,陈老实只好舍了一张老脸,费了好大的劲,靠着他这么多年在厂里的资历和贡献,从厂长那里给陈祥求来了一个临时工的名额。不要小只是个临时工,可好歹也是赚国家工资,吃公家粮食,虽说工资可能不高,可是比整日的在土地刨食要好得多。可是沈扬眉陈祥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心有不甘。
“造纸厂效益应该还可以吧,你在哪个车间?”沈扬眉问道,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初期,国家和整个社会对于环境保护的意识远没有后世那么强烈。所以,像宝山造纸厂这样高污染、低成本、高产出的小造纸企业效益还是很好的。其实直到2世纪,像宝山厂这样小型的造纸厂凭借着这些优势依然顽强的生存着。
“机修车间。”陈祥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脸上的青春痘更显得凸起难,“妈的,老头子这么多年在厂里白混了。本来我想去销售或者采购车间,可几个名额早就让人占完了。”
机修车间是造纸厂的辅助车间,工作强度大不说,工作环境也是最差的,干起活来常搞得一身油一身水的。但是工资相对而言也就很有限了,更没啥油水可捞。再加上陈祥还是一名临时工,想必工资更是少得可怜,也不怪陈祥满脸的郁闷。至于销售和采购车间不用讲了,基本上不管是在什么单位,都属于油水最足的车间。那样的地方通常都被有关系的人给占据了,陈祥怎么可能挤得进去。
“慢慢来吧,也不必急在一时。”沈扬眉也只能劝解道。
“哎!”陈祥重重的叹口气,扔掉手里的烟蒂,伸出脚用力的碾了碾,唏嘘的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我爹两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能为了我的工作抛头露面登了领导的门已经算是不错了。家里有个小的,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办哩。”
陈祥的语气愈发的沉重,让沈扬眉心生不忍,上一世自己没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职责,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帮他,再不能让他们兄弟两人沦落到前世里在监狱度过一生的悲惨命运。
沈扬眉问道:“祥子,现在纸厂的厂长是谁?”
“除了赵瘸子还能有谁?”
“什么?竟然是他!”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