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彩云突然停下不走了。 百里珩回头望了她一眼,“为师没有让你逃避,我只是让你随我回云华殿拿个东西罢了。” 蓝歌“蹭”的一下,脸瞬间就熟透了,她松开了一直缠着师父的手,“师父,这么说来,你是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啦?” “嗯,可以。”百里珩淡淡应道。 听了师父这话,蓝歌立马咧嘴一笑,“好,既然师父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哦。” 百里珩直视前方的浮云,双眸飘过一丝冰凉,“小歌,既然你决定入了这道门,便要有始有终,不可舍弃。虽然你的命格如此,可你的心却不能被这些左右。当初我就说过,你若能够入了道门,也是你的造化。若不能,师父也不强求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 声音随意而风轻云淡,仿佛在讨论什么天气一样。 蓝歌心中一热,朗声道:“是,师父!你的话,徒儿都记住了。从今以后,我生是为了道门而生,死不亦为怨气所支配。” 虽然师父答应了她回云华殿,可毕竟红叶山庄离浮岛的云华殿过于遥远,所以师徒二人走走停停,赶了两天的路,也只到了一半。这一路上师父考虑到自己乃是凡人之躯,便带她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客栈。 等到他们停到一家名曰:望风客栈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野一片死寂,偶尔有几只蝉在幽林中鸣叫着。却仍然掩盖不住,这客栈四周的寂寥与空荡荡的气息。 因为,这客栈四周都没有人居住的房屋,唯独这客栈灯火通明,大门敞开,蓝歌吞了吞口水,也不知是何缘故,她总是觉得这里有些怪异。 蓝歌小声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么?” 百里珩淡淡道:“天色已晚,这附近都没有屋子,当然只能住在这里了。怎么,住这里你有疑问?” 蓝歌连忙摇头,讪笑道:“哦,不是不是,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百里珩撇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淡然道:“若你害怕,便抓紧为师便可。不必压抑自己的恐惧之心。” 淡香的风轻轻掠过,蓝歌抬起头,仰视着师父冰冷的容颜,难得一次,师父的语气如此温和平静,好似她的父亲一样,又不太像父亲……师父那月牙般细长的眼里好像……带着些许慈悲,又或是温柔,虽稍纵即逝,却又是念念不敢相忘。 蓝歌脸颊微热,心中一动,“嗯,师父,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让恐惧之心左右。”虽然师父嘴上不说,可她是知道师父心中担忧的是她的安危。以后得加倍努力学好法术,不辜负师父的期望才是。 望风客栈的门,被大风吹得四处摇晃着,“咯吱”一声,门被一双手给打开了。 “客官,你们这是要住店么?”说话的人原来是个老妪,她佝偻着身体,腰严重的弯了下来,她的眼珠子少了一颗,只剩下空洞灰白的右眼睛,而皱巴巴的脸上也爬满了紫色的血丝。干瘪的手,握着一盏油灯,幽幽的橘光倒映在她脸上,有股说不上来的沧桑之感。 百里珩凝着眉,表情淡淡的,没有被老妪恐怖的容貌吓到。而蓝歌就不同了,见了这老婆婆的脸之后,蓝歌吓了一跳,差点没拔腿就跑,但刚刚又和师父保证过不许被表象的恐惧所迷惑,便只好冲老妪笑了笑。 老妪撇了百里珩一眼,面色冷了下来,“客官,你们要住店么?如果不需要的话,那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蓝歌刚想回答之时,师父已经走进了客栈内。 她只好对那个老婆婆挤出一丝笑容,“婆婆,对啊,我们是要住店来着。你们还有空房间么?” 老妪紧锁眉头,她执着油灯往后走,随即面无表情道:“今儿个人多,只有一间厢房了。一晚八十两银子,你们还要住么?” 蓝歌一愣,“啊!只剩一间屋子啦?婆婆,可是我们有两个人,怎么住啊?况且八十两一晚,好像不符合客栈住店的规矩啊……” 老妪头也不抬一下,将油灯“啪”的一下,放到了柜台上的木桌上。那老妪佝偻的背一僵,厉声道上:“今日这里只有一间,你们爱住不住,真是的……八十两已经不算贵的了,这年头谁还敢随便在这里开客栈了,也就只有我这老婆才敢赚这不要命的钱……”大半夜的来找客栈住,又是一男一女,指不定是私奔还是做了什么坏事逃过来的。 蓝歌被老妪这么一呵斥,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害得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百里珩淡淡的看了老妪一眼,轻轻踱步走来,他启唇冷淡道:“就这间厢房了,带我们去吧。” 老妪倒也没流露出多大的喜悦之情,只是职业性的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最尾巴的一间厢房。 到了门口之时,老妪回过头,面无表情道:“就是这间厢房了,你们便在这歇着吧。”顿了顿,她又道:“还有,在夜里,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来,别听别问更别出来!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们。” 然后,老妪便佝偻着背,踩着木制的地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