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职责沉重……”百里屠苏突地有些落寞:“若是身份尊贵,肩负着沉重职责的女子,愿在一个男人身后只作个简简单单的小女子……是不是证明……她很在乎那个男人?”
“不止在乎……证明……对她来说……那个男人……是最重要的……她愿意把那个男人放在最前面……一切的最前面……”陵越突地也有几分伤感。
“因着一个男人,毁掉自己尊贵的身份,丢弃掉自己的职责、使命,究竟是对还是错,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百里屠苏看着陵越,很认真的问道。
陵越沉思良久,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百里屠苏收回目光,重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叹道。
“或许,她是根本不在乎……”陵越看着百里屠苏低低道。
“不……在乎……根本不在乎……是对还是错……值得不值得……”百里屠苏突地长叹一声,一仰脖子,将杯中茶水饮尽,宛若饮尽一盏酒水。
“师兄,我已有决断。”百里屠苏自寒玉冰床之上起身,走去卧榻之处,那里已经的整好一个行囊。
“雾灵山涧?还是中皇幽谷?”陵越跟随起身,看着百里屠苏将行囊背在肩上。
百里屠苏只是嘴角勾起,露出左颊上深深的酒窝。
“你代晴雪决断?晴雪……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她能情愿么?”陵越拉住百里屠苏道:“莫要因此起了争执!还是好生商量才好。”
百里屠苏微笑道:“师兄过虑了!我何时与晴雪起过争执!”
陵越松了一口气,却又心有伤感:“你的决断是……听从晴雪的决断?”
百里屠苏笑道:“师兄,时辰到了,这便要跟随师尊下山,去往无情谷修复剑身。走吧,莫要教师尊久候。”
二人沿着遍植六月雪的小径一路走向前山。也不知怎的,天墉城后山的六月雪倒似更多了些。百里屠苏和陵越并肩前行,脚下是如雪般白茫茫一片六月雪花瓣。
“屠苏,当年晴雪抛下你,决然进去娲皇神殿,你心中,如今当真没有半点芥蒂?”陵越目不斜视,望着远处如雪被覆的路径。
“有。”百里屠苏突地停住了步子,蹲下身,有些怜惜的看着脚下的六月雪花瓣:“晴雪说过:‘苏苏和其他的事情……我想把苏苏放在最前面。’我一直都记得,晴雪曾经放弃进入娲皇神殿作为灵女侍奉女娲娘娘,那是她儿时便有的梦想,也是她父亲的期望,然而,为了我,她放弃了。”
陵越转身看着一路走来留在身后白茫茫小径上长长的两行足迹。足印之下的六月雪已被践踏的面目全非。
“不料九百年后,她最终选择了职责,还是进去了娲皇神殿。那一刻,我发现,九百年过去,原来已经是沧海桑田,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晴雪放在最前面的,不再是百里屠苏。”百里屠苏站起身,走上前去,自陵越身旁越过:“此次,我也很想知道晴雪的决断。历经生死,重生之后的晴雪,心中,放在最前面的,是百里屠苏还是……族人。”
“若是百里屠苏,你当如何?若是族人,你又当如何?”陵越赶上几步,与百里屠苏依旧并肩而行。
“只要风晴雪还是风晴雪,百里屠苏便还是百里屠苏,永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