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剑伤,风晴雪一见之下,眼泪滚滚而下:“苏苏!你到底有甚么瞒着我?这哪里是旧伤?皮肉绽开,几乎要露出你的心来!且……且……分明致恶妖邪所伤……竟有嗜血之意残留其间……暗耗你的心血……”风晴雪已是哽咽难语。
百里屠苏脸色煞白,唇上并无半分血色,只浮浮的沾着些血迹,勉力伸出一手,颤抖了半日方握住风晴雪一手,安慰道:“莫要担心……看着虽是凶险…….其实无碍的……只是略略痛些……我有尚蕴配的好药……吃上一丸……片刻就无事了……”说着,颤抖着将手探入怀中,摸索出一丸药来,向口中送去,手却一抖,那药竟跌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百里屠苏不由苦笑,复又伸手入怀,半日才又摸出一丸药来,风晴雪忙自百里屠苏手中接过,送到他口中。百里屠苏噙化那丸药,略略直起身,勉强对风晴雪笑道:“晴雪……烦劳你……把那丸药捡回来……我身上没有了……”风晴雪忙忙将丸药捡回,细细吹去浮土,这才送入百里屠苏口中。
隔了半日,百里屠苏面色好看些些,虚弱的倚在风晴雪怀中,看见风晴雪满面担忧,双目泪光闪闪,忙安慰道:“无事了!你……莫要哭……”
风晴雪越发伤心:“苏苏何时受这伤?瞒得我好苦!”
百里屠苏抬手将风晴雪脸颊上泪珠抹去,微笑道:“旧伤罢了!还是在天墉城作执剑长老时的事,无碍的……并不常发……只是偶尔发作的时候……略略痛些……”
“随身带着药,可见时时发作……又怎么说并不常发?你适才伤发的样子……怎会是略略痛些?苏苏……如何瞒着我!……当真痛得紧吧?”风晴雪复又哽咽。
“不必担心……早已习惯了……当真无妨的……实在是今日太过心绪激动……一时回到故地……一时亲人来临……一时忆起决战情势……”百里屠苏闭了双目,一面轻轻摇头不住一面苦笑道。
风晴雪垂了头,默默半晌,方道:“当真如此么?
“当真如此!”百里屠苏却又恢复些些,便坐起身来,伸手揉了揉风晴雪的头顶道:“适才说到哪里了?”
风晴雪低低道:“珠儿……”
“哦……珠儿……梼杌一战……伤重垂危之人甚多……师尊、师兄亦是……我竟没有留意珠儿之事。后来,听尚辛,也就是天墉城现任戒律长老说,珠儿不多时便醒来,陵端战死……不哭也不闹……本是拜在芙蕖座下……即便芙蕖去了……也可留在天墉城……却执意下山去了……为陵端扶柩……说是送返家乡安葬……”百里屠苏叹道:“可九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陵端哪里还有甚么家乡……当是返回他们之前居住的山谷岩洞……珠儿说过……要守着陵端……直到……化作……荒魂……唉!”
风晴雪已然听得呆住,半日方轻叹道:“珠儿……实在……可惜了……”
百里屠苏却轻轻摇头:“……珠儿……求仁得仁……能守着自己的心……她的幸福……一般人不懂罢了……”
风晴雪闻言细想一回,微笑道:“果然,正如你我当日,‘知道你安好,便已足够’……珠儿……竟有此境界!”
百里屠苏微笑点头,却向风晴雪伸出手臂,懒洋洋道:“晴雪,拉我起来……要活动活动呢。”
风晴雪忙将百里屠苏扶住,百里屠苏借力站起身来,却迎着夕阳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道:“每次……都宛若重生一般!……真好!今晚,有肉吃呢!”
风晴雪看得呆住:“这……这……这是苏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