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走来一看,只见泥地上的划痕已被抹擦了大半,只是太过匆忙,犹有几个不全之字尚在,划痕较深的也颇又几个尚看得出,依依所写不过两字——屠苏!
“哈哈!”尚蕴难掩喜悦:“如何?师叔!我早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尚蕴却是再清醒不过!你定要信我!”
百里屠苏不语,心中却又充满希冀,远远看向依依离开的方向:“你,心中那人,当真,是我么?……若你心中那人是我……我确是不能放手!”
“师叔!”尚蕴见百里屠苏失神,大声唤道。
百里屠苏回神,看向尚蕴,口中却道:“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依依只是觉得自己这两个字写的不好,随手练习!”说罢,也觉牵强,便不理尚蕴,自去了。
尚蕴闻言,呆在当地,见百里屠苏去了,也不理自己,便蹲在潭边,拿起依依适才抛下的树枝,在地上写划起来:“不好么?我觉得甚好啊……”——————————————————————————————————
依依与尚辛行至天墉城戒律堂,尚辛抬手,只见掌心飞出一片绿芒,形成一顶半圆,犹如帐篷般将戒律堂大堂罩在其中。
依依垂着头,淡淡的,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
尚辛转身看向依依,道:“这是我上天墉城之前,偶遇一位世外高人,所授的结界之阵。自里向外一览无余,自外向里却是无所见无所闻,宛若根本不存在!”
“果然神奇!难怪可居戒律长老一职,确实实力非凡!”
“过奖!”尚辛淡淡道。
“不知戒律长老何故唤我到戒律堂?可是依依有什么过错?”
尚辛摇头道:“非也!只是尚辛有一事想同小师叔一说,却不想他人知晓!”
“戒律长老请说。”
“我实是有一事相求!”尚辛斟字酌句:“请恕尚辛唐突!小师叔,一年之期转瞬即到,不知师父与执剑长老,小师叔属意哪位?”
依依未曾想到尚辛竟要说这个,却还这般直白,任是心性淡泊,也不由有几分脸红,低了头,却难出口。
尚辛等了片刻,见依依并不回答,叹气道:“我知自己身份低微,实在不配过问此事。只是,掌教是我师父,我跟从他已有五百年之久,感情深厚。心中却着实惦记此事。”
依依听尚辛说的动情,便抬头,却见尚辛面有伤感。
“今日,你是何意?”依依叹息道。
“尚辛,看出小师叔对师父、执剑长老尽皆有情!”尚辛看定依依,目光不闪不避。
依依见之,反倒尴尬,忙转身低了头,只觉心在胸腔中砰砰跳个不住。心中暗道:“竟有这般明显么?我自己尚不自知,倒被旁人看得清楚!这可如何是好?”一时不知该是默认,还是断然否认,双手紧拳,掌心汗涔涔的。
“唉!”却闻尚辛长长叹息:“小师叔,你可看的分明?你心中那人,究竟是师父还是执剑长老?他二人对你,只怕都是情真!”
依依默默不语。
“小师叔!”尚辛叹气道:“不论你心中那人究竟是谁,望你早下决断!我师父失去了芙蕖师叔……他如今只有你……你若顾念一星半点……请你勿要左右逢源,摇摆必定!”
依依闻言涨红了脸,心中暗道:“就差直说‘水性杨花’了!唉!”
“我师父待你如何,你心中自然明了。虽说那日,因着芙蕖师叔,师父重伤了你,也曾言道‘婚盟之约,就此作罢’,但你我心中都明了,不过是一时急痛攻心,失手失口而已!……清露,却从未间断!还重罚了赤芍!”尚辛看着依依不由蹙眉:“我虽不知为何你在师祖洞外便有风雷震动,我却看见,师父拖着伤重之躯还欲为你承受雷霆之劫!着实……伤了身子……取慧蚀一行,我虽未亲见,凶险之途,若无师父,只怕你也难全身而退!这等情义,你却要置之不顾么?”
依依轻声叹息。
“屠苏师叔,自然是好的!便只上古仙人托生这一条,便是师父难以企及的!”尚辛重重叹道:“可你细想来,除去这一条,我师父哪一条不如?若说人情世故,待人接物等诸般,屠苏师叔可能有我师父一半么?”
“大师兄自然是极好的!”依依道:“我心中都明白!”
“既如此,尚辛不便再多置喙!选谁不选谁,请小师叔早做决断!免得伤了……大家情面!”尚辛转身道:“拖得越久,越是伤人!”
掌中绿芒一闪,光幕已是尽收。尚辛径直去了。
“选谁不选谁……早做决断……免得伤了……情面……拖得越久……越是伤人!”依依脑中不断回旋尚辛之语,半晌轻叹道:“是啊!总要……早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