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也知……”尚蕴正色道。
“好吧,你知我知……你哥也知……”百里屠苏刹那间,直欲有种一掌劈死尚蕴的冲动:“事关你小师叔清白声誉,不可宣扬!”
“我哥说了,好事近了!不该同喜同庆么?”尚蕴搔着头道。
“依依尚未醒来,不知她是何想法……”百里屠苏斟酌道:“万一,她另有心爱之人……”
“我哥说了,‘若不是情真,怎能生死相从!’”尚蕴宽慰道:“小师叔那日,那可是为师叔拼了性命的!”
百里屠苏闻言心中悸动,忙又按下,仍是耐心到:“我只说……万一……”
“我哥说了,‘抓住一个算一个!’女子若被谁人看了身子,就是谁的人!”尚蕴自信满满道:“师叔放心,小师叔只能是你的!”
百里屠苏再也按耐不得,一掌劈向尚蕴,咆哮道:“我说你不许大声宣扬!”
尚蕴一个倒跃,躲开数丈,愤愤道:“不许便不许,我小声宣扬便是,做什么打人?”
百里屠苏呆在原地,看着尚蕴嘟嘟囔囔去了,半晌回不过神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时光如梭。
尚蕴每日定会天不亮就送清露到洞口,只是再不敢饶舌,放下清露,不等百里屠苏来取,便飞也似的去了。
这一日,百里屠苏清早自洞口取了清露回来,化开最后一丸药,扶了依依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喂下。这一喂又是许久,不觉竟日上三竿,百里屠苏才慢慢给依依上了最后一回药。依依仍是未醒,身上伤口却见大好,只余了些浅淡的痕迹。
“执剑长老!师叔!”却是尚蕴在洞外小声唤道。
百里屠苏扶依依躺下,安置好,方出得洞口:“又有何事?”
尚蕴一见屠苏,忙远远跃开,却压低声音道:“师叔,咱们只说话,你不许打人!我不大声宣扬!……你脸上的伤,要治一治。今日小师叔的药怕是要用尽了,你记得把那药膏匀一点抹在自己脸上,一次就好!.....我哥不让和你多话,可我终究不放心,特来提醒你……我哥说了,你细皮嫩肉,若是破了相,恐怕小师叔瞧不上你……哎呀!百里屠苏!说好不打人!你怎的……不识好人心!”
尚蕴堪堪躲过百里屠苏掌风,狼狈而去,风中遥遥送来他愤愤的声音。
百里屠苏叹气,转身回洞,着实发了一会儿呆,到底还是用手指在瓷盒里蹭了蹭,在脸上伤痕上抹了一抹。只觉清凉舒适,心旷神怡,又略觉痒些,对了镜子,却见伤痕似浮在面上一般,不由用手指轻轻一搓,那伤痕竟直掉下来,面上浑无半点痕迹。百里屠苏不由赞叹:“果然好药!”
却见依依仍是不醒,不由忧虑:“依依,这等好药,都用尽了,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我知道睡在这寒玉床上,你总是冷的。”走到寒玉床边,席地而坐,握住依依的手,百里屠苏柔声道:“这般,你若觉暖些,便醒来吧。”
百里屠苏握紧依依的手,细细端详依依面孔,又似乎回到与梼杌一战的时候,依依突然挡在身前,用身躯阻挡灭世之火,那时,便是这样近的看着依依的脸,依依面容是那般坚定,并无丝毫迟疑和恐惧!又似看见,依依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用掌力将自己送到安全地带,自己却迎着梼杌的霹雳而去,任由霹雳将身躯射穿,那一刻,依依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充满诀别,嘴角却带着微笑,那样的惊心动魄!
百里屠苏伏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终于不再是惊醒。原来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又做了梦。只是,这一回,依依在梦中没有离开,只是用冰蓝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说:“不要怕!有我在!”
百里屠苏突然惊觉,自己掌心是空的,并没有握着依依的手。慌忙起身,却见寒玉床上空空如也,依依已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