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缕秋风荡尽抱残守缺的枯叶,云开月明。
某一日伴着冬日难得的暖阳,鹿鸣与小张结伴买烟,小张忍不住问起了那篇文章,鹿鸣悠悠一笑,“张儿,你认为可能吗?”
“可能。”
“那又怎样?”
“再不济,文章发了,你知我知,就如一片躺在冰茬下污泥里的枯叶,随它烂掉就是了,何必用棍搅起?”
“搅起又怎样?徒增一坨烂泥罢了。”
“那你岂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那烂泥本来就有去年的枯叶,再过一年,这片枯叶也成了烂泥。作烂泥挺好,不至于再烂一次,让人看着伤感。”
那暖阳温乎乎的像婴儿胖嘟嘟的小手摸着你的脸庞,几年了?鹿鸣的嘴角慢慢地翘起,像有无形的钩子撑开了紧抿的嘴唇,过去不尽是甘甜,经岁月的酝酿,清苦已然化为了甘美。朦胧的神志不情不愿地隐去。电话的震动敲碎了今昔之间的隔膜,鹿鸣犹如初醒之人,恍惚中摸到手机,与日月同在的一个名字显现在手机屏幕上:强仁。
酣睡时美梦刚从窗台跃下,欲登榻与鹿鸣缠绵,一声吼,打酱油去。鹿鸣睡眼惺忪,困顿已极,却又赖不得床,鹿鸣大恨却无可奈何,悻悻地摁下接听键。鹿鸣发着狠,若有机会,敲敲老强的肥臀,削平波涛汹涌的浪峰,以报今日美梦破碎之厄。
“老鹿,你到哪里了?快来吧,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唉,老强,莫要危言耸听,谁跟谁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老杨跟更年妇,我跟朱时文,朱时文跟更年妇,方军悦妈妈与曹子翰爸爸跟更年妇,三个学生家长与老杨还有我,一锅粥了,哈哈哈,可热闹了。本来想早给你打电话,这不都在忙着熬八宝粥呢,就把这茬给忘了。幸亏老杨提醒,我瞅个空出来给你打电话,你不会回家了吧?”
“你要晚两分钟打过来,我可能就在车上了。呵呵呵,这是捉对厮杀的节奏啊,老强,你再搅搅,这热度还不够,裂度也不够,我现在就过去。唉,老强,家长怎么都在?他们没回去还是下午又过来的?”
“方军悦的妈妈刚过来不久,曹子翰的妈妈一直在,现在他爸爸也过来了。老鹿,我看啊,方军悦的妈妈把钱带来了,这个人倒是挺利索的,呵呵呵,老鹿,你猜下午我给谁上课了?”
“唉,老强,你这什么人啊你,大家都在打,你似乎很兴奋,打仗上瘾啊。你给谁上课也值得我去活动脑细胞?他们之间为什么打啊?”
“嘿嘿,先让他们打着吧,打仗是很好的脑力活动,这我开眼了,那一张张嘴吧吧吧地嘚嘚着,如果没有很敏捷的反应能力,这戏就没法看了。老鹿,以后我跟我闺女也要这样,不能不让她说话,有什么事,我就跟我闺女吧吧吧地吵,看谁能辩过谁,今天辩不出的结果就明天辩,呵呵,老鹿,你看我这一招怎么样?”
“跟你闺女玩脱口秀?行啊,不过你得先把你家先生武装起来。下午给谁上课让你这么兴奋,现在可以说了吧?”
“呵呵,我一上课就拐弯抹角地套方军悦,嗨,老鹿,神了唉。方军悦爸妈真是离婚了,她妈妈现在正在谈着呢。”
“就这事啊?电话费没了,你啊省省吧,女人八卦是天生的是吧?你就没问问她,现在的透明胶还有没有?”
“什么透明胶?嘿嘿嘿,死老鹿,你就损吧你,那怎么问去?”
“哈哈,我说老强,还还真想问哇,一个同类,怎么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回家后你可以揽镜自照啊,看看你自己的还在不在。还是跟我说说他们为了什么打起来了吧?”
“就那点儿破事你过来再说吧,老鹿,我发现朱时文很笨的,嘿嘿,一开始我还有点被他唬住了。他跟更年妇吵的时候,更年妇还真不简单,那张嘴嘚嘚嘚地一通乱扫,朱时文就插不上嘴,呵呵呵,我在旁边看着,真替朱时文难过。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站在更年妇一边吧,朱时文我也不想替他出头,呵呵呵,朱时文那张小白脸让更年妇一顿猛抽,唉,嘴怎么就那么笨呢。所以老鹿我得回去练我闺女的嘴皮子去。”
“噢,这就是你今天看人家打仗的收获了?嗯,不错,看打仗都能看出这么大的门道来,老强,你可以开坛收徒了。”
“收什么徒?噢,呵呵呵,可以考虑。唉,你到哪里了,我去接接你吧,还是面对面地说过瘾。”
“你又不急了?行啊,我快到老刘那个点的东门了,我就在街心公园坐一坐,噢,过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