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注意到了眼睛的横着长，还有一点儿呢，眼珠，眼珠，”

“眼珠？我再看看，眼珠？眼珠怎么了？”

“眼珠没怎么，是你，”

“别催我。眼珠？眼珠！要不，鹿师傅儿，你讲讲？”

“哈，还是你来说的好。”

“我，我还没弄明白你强调这眼珠是怎么回事。”

“老康，你看看我，不，看我的眼珠，来，往这儿看。”

“动？”

“废话，能不动吗，不动不就成死鱼眼了吗？”

“动？动，动动动，”

“你砸墙呢。”

“噢-，动，对，是动，还是左右动。明白了，哈哈哈，老鹿，是不是我很聪明？别瞪我，我说就是了。在阅读看书时，竖排文字可以轻松达到一目十行，当然我们不是囫囵吞枣，但可以随时注意到正在阅读的这行文字与这一页上的文字的关系。因为我们的眼珠可以转动，可以左右转动，形象点儿说，就是右眼摁住当前读的这行文字，左眼珠可以左右移动，观察这句话与前后句甚至前后段的关系，这是在阅读的过程中随时可以做的，而横排文字是很难做到的。哇哈，牛！”

“这就是整体与局部的关系，看着局部，注意整体，老康这是不是传统文化的精粹。这是不是中国人文化性格中的一个特点。”

“舍小家顾大家，大河有水小河满，小河有小大河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竟然用一种文字编排方式就体现出来了？这，这是一种怎样的智慧，老鹿，我明白古人为什么三千年不变了，因为这是最优的也是复合型的，以前上语文课时经常听老师说一字不可更易，当时还不以为然，看到古人在文字排列方式上的这种用心，老康认了，服了。”

“老康，刚才说到文字竖排了，也说到了一张纸上一行字与这张纸上的所有文字的关系，其实若止于此，也无妨。就是有一点点遗憾。”

“还没完，还有？我已经说了这种文字排列是一种复合式的了，怎么还有？我的复合式难道还不足？”

“既然说到这里了，不妨就把它说透了，老康，我们的书写方式除了竖排之外，还有一个特点，你写毛笔字，不陌生吧。”

“从右往左啊，这我知道。怎么，一听你这话，我的神经是兴奋好呢还是紧张好呢？嘿，你这样说了，肯定你有你的发现，我也动动脑筋，为了闺女，我也拼了。”

“从右往左写，有明显的不便啊，古人用的不是圆珠笔是毛笔，墨汁淋漓，不容易干的，一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还是小事，弄污了写过的字，岂不是要重新写过？”

“这个我也想过，还真没有往深里去想，只是认为古人这么写，我们这些后进当然也要鹦鹉学舌一番，老鹿既然你这么说，似乎想提醒我，从右到左的书写方式也是蕴藏着深意了。”

“有没有深意我不知道，因为我读书少，更没有专门去研究过，不过若从中国人的文化性格来看，这种书写方式显然也不是随意为之的。”

“文化性格？老鹿，你，噢，刚才似乎也说过，这也会影响性格？应该不是随意为之的，否则两三千年，总有时间去改变吧。我想想从右到左写的直观效果怎样，怎样？”

“直观效果就是眼所见一片白茫茫。”

“白茫茫一片？说明了什么？”

“老康，魔怔了吧，不是说明了什么，是古人认为这样写能体现什么。”

“白茫茫一片？写完的在右手边，被右臂挡住了，眼所见才白茫茫一片，看到的是白纸。而写完的看不到，或者不再被关注。向前看？难道是这意思，或者让人不要满足？也或者说对已经完成的不要过度自满?也或者这几种意思都有？”

“好，好，老康啊，我受教了。”

“老鹿，你说我说的对？”

“还魔怔，这哪有对错？不过就像你念念有词时说的那样，若古人想改变，总有时间的，可就是不改变，那么古人是不是想的就是从形式上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三观呢？”

“老鹿呀，我康寿真的受教了，这顿饭花的再多，我也高兴。想不到古人的这些作法无一不透着智慧，而这样的智慧竟然达到了如此入微的地步。处处留心皆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