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人眼里的无所事事的周鲲便彻底沦为了一个深闺宅男,可以说除了准时的饭点和清晨的琴艺课时,其他时间一律见不到他的人影。
大家也不知道他整天宅在屋里忙些什么,问他他也只说在闭关,其他的事能推的都推了,就连给徒弟配药这种大事也推给卓文君代劳。知道这事后的卓文君可是脸变数色,要做这事那她之后的几周休息时间可全都要报销掉,不过最后的她还是全然化为一个大大的笑脸应承下来,按当时在场刘颖的说法:那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不提刘伯温之后的命运,至少人家还有两个妹子悉心照顾,还算得上秀色可餐。可有的人现在虽然衣食无忧,吃喝不愁,却烦躁的要死,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失了自由。
有些事就像围城,城外的想进来,城内的想出去。赵之谦此时正在洪子舆家里与他商量对策,他实在是烦觉了家里的枯燥乏味,偷跑出来想找认同,可惜自家兄弟的情况比他家的不承多让。
“烦死了!皖馨楼也不让去;萍宛馆也不让玩,整天就知道让我吃吃吃,愁的我都胖了好几斤,真不知道老爹是在把我当什么养!”赵之谦低着头沿着洪子舆家地板上的砖块缝踏着碎步,而嘴上絮絮叨叨更是说个不停。
洪子舆嘴上无语,手上也没闲着,拿着他家里瓷杯上的碗盖在桌上乱转悠,听着呜呜的旋转声,愣的出神,从赵之谦来到现在一直哔哔个不停他都没有回应。
啪唧!一不留神碗盖从桌上掉下英勇就义,裂成四、五瓣。这声响同时惊醒了一直出神的洪子舆以及喋喋不休的赵之谦。
“艹,我爹的景德镇!”洪子舆望着地上不可复原的碎片眼瞳收缩,最后吸吸鼻子,然后兄弟俩不露声色地用脚将杯盖碎片湮成了粉末,手法老道且颇具默契。
“好了,别唧唧歪歪了,你还算好的了,至少还让你溜出来,哪像我!”毁灭了证据的洪子舆撇了一眼自己窗外的空地,不爽的说道:“我这可是十二个时辰被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
赵之谦顺着洪子舆的眼神,也瞟了他门外的空地一眼,虽然没看出什么来,但不知怎么地忽地感觉到后背开始凉飕飕了。
“不会吧,你老爹能把那群人派给你?”赵之谦虽然知道再怎么说对方能听见,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声音。洪子舆耸耸肩,脸上无感的表情已经表达出了一切,而这也让赵之谦又倒吸一口凉气。
“你爸倒是对你不赖,虽然也有监视的意味,但至少你的安全妥妥的,不像我爹,就知道把我关起来当猪养,估计不到饭点他都不知道我已经消失在房间里了。”赵之谦没有渡步,而是找了个椅子瘫坐在上面,面色激动,嘴角露出一丝调侃。
洪子舆把玩着自己的茶杯,没有顺应赵之谦的抱怨,而是皱着眉头沉思,尤其是当听到同伴是偷跑出来的时候,更是沉下眉,低沉地说了句:“你真是太胡来了!”
赵之谦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近点问道:“什么胡来?”
“你这种时候能不能少想着玩,多动点脑子啊!”洪子舆放下手中的东西,语重心长地说道:“尤其是咱们这次惹的祸风头可还没过。”
赵之谦虽然有点粗线条,但脑子毕竟不笨,尤其是听闻子舆如此说话的态度,更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他摸了摸后脑勺,半信半疑地探问道:“怎地,这群人还打算从我们哥俩这下手?”
“这倒不至于,毕竟你老爹现在处在这位子上,他们能不得罪肯定不会得罪他,而我老爹还占着朝廷的名头,所以明着他们不敢做太过,可在暗处咱这可就说不准了。”
洪子舆这一分析倒让赵之谦捋清楚他老爹对他的意图,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又想起了另一头:“你说咱们俩有人撑腰,那文君、刘颖她们呢?”
洪子舆先是面色一变,不过转眼就恢复正常,继而面不改色地说道:“他们有白鹿书院的名头而且又是局外人,怎么会被为难呢,是吧?”
“就是,咱们的余院长是个什么性格,他怎么可能会让人带走他的学生。”赵之谦说完一阵干笑,很明显他不信自己说的这安慰话,同样也不信洪子舆说的。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这段时间他们光念着自己,完全都没有顾忌到其他人,现在想来这事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