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揣摩了下小孩子不懂事,别以为自己现在被找到要挨揍,担心楚韶他们一样被打所以来个讲义气,保证,“把他们找出来之后你们继续玩,一定不打他们的,好不好?”
谁想秋夜明与江景雅支吾了半晌,最后“哇”的一声都哭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开始……大皇子他们……前面……后来……就没看到了……”
三岁的江景雅还在懵懂之龄,压根就是什么都不懂,纯粹是哥哥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挨了打也不明白缘故。这会哪里说得清楚?五岁的秋夜明比他要好一点,可连哭带说的,也是好半晌才让大人弄明白他的意思:
楚韶带头朝御花园跑的不假,一开始他也确实跑在最前面——包括江景琨与江景琅。问题是后来这三个人不知怎的就落后了,而秋夜明与江景雅只道他们就在身后,所以埋头跑到御花园里后,看到追兵将至,慌乱之间也没顾上回头看,直接寻了个地方钻进去躲了!
所以现在问他们楚韶三人躲哪去了……他们真不知道!
本来就是按捺着性.子哄秋夜明说话,听完之后秋曳澜是再也忍不住了!直起身,沉声问江绮筝与和水金:“确定方才整个园子里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姑嫂两个脸色苍白,回答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连湖边都是……”
话才说到这里,忽然一名内侍奔了过来,人还没到,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公主殿下、两位夫人!林女官奉太后之命带人来帮忙寻找大皇子与几位小公子……在湖畔似发现了一行小孩子的脚印!”
秋曳澜脑中“嗡”的一声,情绪急剧的变化之下,连小腹中都立刻升起了一阵不适!
她一咬牙压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哪里的湖?!”
那内侍回身就跑:“那边!”
“等等!”江绮筝跟和水金也愣住了,忙把儿子朝乳母手里一塞,提着裙子跟着跑,“方才那边的湖畔咱们也找过,根本没有痕迹啊!”
但这些话秋曳澜此刻哪里听得到?
满心都是侄子与儿子的她,按着小腹冲到那内侍所指的湖畔,果然见到一行小巧玲珑的足印,似乎跌跌撞撞的奔入湖中——这季节湖边是结着冰的,如今那些冰层也有被践踏过的痕迹,秋曳澜目光触及到冰层上一个已经半湿的小小香囊时呼吸都快停止了:本来江景琨跟江景琅才这么点大,秋曳澜尚未给他们预备香囊。
但今天乘车进宫时,两个孩子在车中无聊,抓着她的香囊玩,秋曳澜烦不过就解下来给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后来这香囊是落在了江景琨手里还是江景琅手里,但此刻既然出现在此处,那……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回神,借着湖边柳树上挂着的宫灯,隐约可见湖中央似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载沉载浮!
想都没想,秋鄂澜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
江绮筝与和水金都是闺中弱质,虽然竭尽全力的跟着跑了,到底来晚一步,看到她纵身下湖、朝湖中心游过去时,姑嫂两个简直疯了:“你不要命了?!你还怀着身子!!!”
到底江绮筝是经历过沙州之行磨砺过的人,大惊之下猛然想到:“不是说林女官发现了痕迹?!那林女官人呢?”此刻四周静悄悄的,哪里有林女官的影子?
“还有之前报信的内侍为什么没下去救?!”和水金也是脱口而出——这时候面面相觑,才发现,方才那报信的内侍,早已没了踪迹!
“糟了!!!”姑嫂两个都是见惯阴谋的人,哪还不知道秋曳澜这是被人算计了?!赶忙令左右,“快!快下去救人!十九弟妹若出了事,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话音未落,忽听不远处传来江崖霜惊怖交加的怒喝:“澜澜?!”
朱袍金冠的男子那一瞬间快到了极致,衣袂拂过岸边垂柳时带起的急风,让原本的琼枝玉树簌簌急落,片刻光景竟落尽一树积雪,归还它原本的萧索——早已被除夕夜冰凉刺骨的湖水冻得失去所有知觉,只凭心中一口气坚持着抱紧怀里小小的身子,秋曳澜眼里最后看到的,是丈夫仿若游鹤般踏冰踏水数次,几乎是弹指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心头一松,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的沉重起来,似乎有巨大的力量将她往湖底拉扯,堕入黑暗的刹那,她拼尽最后力气,把怀中的人儿推向江崖霜:“先……救……孩……子!”